偌大的浴室里,井理儿和韩雨瞳对面坐在大浴缸里泡澡,旁边是两面落地玻璃窗,可以欣赏到W市璀璨的夜景,电视塔每隔十秒变幻一种颜色,如同一杯梦幻的鸡尾酒。
“其实我最近睡觉,总是梦见弟弟,而且都重复着同一个梦,我梦到他拉着我的手对我笑,好像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的样子。”井理儿不敢把这些话告诉凌明樽,她怕他会担心。
“井理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你不是说,过山车其实是你弟弟自己要去的,你招架不住他的撒泼打滚才答应的,所以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话虽如此,可是当时如果我能再坚定一点就好了。”她之前经常拒绝弟弟的一些请求,可是为什么那次就没能拒绝呢?
那天,父母都出去上班了,留她和年幼的弟弟在家,弟弟叫嚷着要出去走走,她招架不住便带他去附近公园逛逛,公园里新开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场,她后来才知道那里的设备并没有经过专业检测,老板也很不专业,连过山车这样比较刺激的项目也没有限制年龄。
弟弟看着过山车,一直拽着她的衣服说要玩,她不给,弟弟就各种哭闹。
井理儿当时身上带的钱不多,只够弟弟一个人玩,招架不住就帮他买了张门票。
弟弟兴高采烈地坐上过山车,朝围栏外的她招了招手,大声喊了声“谢谢姐姐”。
井理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弟弟的笑容。
紧接着,过山车在行驶到最高点时,出了事故。
送到医院的弟弟大出血,急需输血,可是他的血型是最罕见的Rhnull,被称为“黄金血液”,只能接受与他相同血型的血液,医院的血库没有多余的血,弟弟就这样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了。
从那一天起,井理儿的霉运伴随着弟弟的死亡而降临了,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父母埋怨是她害死了弟弟,她每天都在骂声中度过,她就这样,背负着对弟弟的愧疚和霉运,一路走到了现在。
“你弟弟那么喜欢你,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韩雨瞳来到井理儿的身边,抱了抱她。
井理儿哭了起来:“我好想弟弟,真的好想他……”
井理儿晚上跟韩雨瞳一起睡,凌明樽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想到她们闺蜜之间肯定有很多想彻夜长聊的东西,只好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有种“独守空闺”的落寞感。
第二天,凌明樽起床看到井理儿的房门紧闭着,不好去打扰她们,但又怕井理儿没了自己的吻会醒不过来,便在门口给韩雨瞳留了张纸条,让她醒了通知自己一声。
然后中午的时候,凌明樽接到韩雨瞳的信息,特意从公司赶回来。
“其实井理儿最近因为过世的弟弟感到很困扰,希望你多理解她。”韩雨瞳说道。
凌明樽点头:“上次带她去游乐园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还知道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韩雨瞳想了想:“她弟弟是因为送到医院里,血库没有充足的血而去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种血型不要再稀缺,我听说凌氏集团有在做慈善,或许可以多关注一下这方面。”
凌明樽皱眉:“是什么血型?”
“Rhnull血。”
凌明樽心猛地一颤,没想到井理儿的弟弟跟自己竟是同一种血型,如果那时候能够帮上忙就好了,但是……他记得他家人在他出车祸后,就专门建了一个血库储存这种血液,难道井理儿的弟弟出车祸是在他之前吗?于是他又问:“你知道韩雨瞳的弟弟发生意外是哪一天吗?”
韩雨瞳如实回答,甚至还大致说了具体时间,跟凌明樽出车祸的时间基本吻合。
凌明樽顿了顿,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当时被送到医院时,一开始听到护士说该医院没有这种血液的血,后来好像从别的医院调来了,父母后来还夸他福大命大。
他的脑海里开始有一种猜想,可是他还不确定。
凌明樽吻醒井理儿后,走到露台上去给孙医生打电话,追问十五年前的车祸手术,也提了井理儿弟弟的事情。
孙医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当初你带井小姐来我这里做体检的时候,我看到她登记家属资料那一栏上,写着弟弟的名字叫井彦杰,血型是Rhnull时,我就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当时负责那场手术的是高主任,做完这场手术后他便引咎辞职了,他曾无数次问过我,当时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救活了你,他感到很欣慰。”
“所以……”凌明樽哽噎了一下,“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孙医生喟叹:“是,你跟那个小男孩在同一天出了事故,本来那袋血液是储存在他那个医院的血库里的,在即将被送到手术室时,被我们这边给拦截下了,高主任判断失误,以为他的伤情应该没有你的严重,但还没等到调过来其他市的血液,那个小男孩就……”
“那如果血液给了那个小男孩,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凌明樽呢喃着。
泪水霎时溢出了凌明樽的眼眶,他瘫软在沙发上,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与井理儿的命运羁绊,原来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原来这才是一切故事的开始,是他害得井理儿的弟弟去世,连累井理儿的人生那么悲惨。
他才是,她所有霉运的源头。
如果没有他,井理儿或许就不会被霉运盯上,或许也不会患上睡美人症,或许,应该拥有一个更璀璨的人生。
凌明樽闭上眼睛,泪水静静地从眼角流淌到脸颊,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弥补这一切?
孙医生知道凌明樽得知真相后心里会有负担:“既然你都跟井小姐在一起了,你就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吧,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告诉她。”
凌明樽吸了吸鼻子,挂断了孙医生的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无助又彷徨:“井理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井理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明樽赶紧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站起身来:“我刚跟秘书打了个电话,得赶去公司了。”
井理儿注意到凌明樽的眼睛红红的:“你没事吧?”
“没。”凌明樽僵硬地笑笑,不敢去看井理儿:“露台上风太大,吹得眼睛有些难受,我先走了啊。”
“等一下!”井理儿叫住他。
“什么事?”凌明樽慢慢转过身来,心里满是愧疚。
井理儿踮起脚尖,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嘻嘻笑道:“你还没把好运给带走呢,就这样去公司怎么行?”
凌明樽一瞬间差点又哭了出来,他抿了抿嘴:“我走了。”然后匆忙转身下楼。
井理儿奇怪地盯着他的背影,怎么感觉凌明樽突然间变冷淡了?她摇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不能让胡思乱想毁了这段感情。
医院里。
凌明樽和孙医生面对面坐着,孙医生正在给凌明樽讲解关于Rhnull血型的相关知识:“这种血型因为缺少Rh系统的抗原,所以可以提供给其他拥有Rh阴性血的人使用,但一生中只有一次输血的机会……”
凌明樽:“我想专门成立一个关于Rhnull血型的基金,只要是拥有这种血型的人,都可以免费治疗。”
“那这个基金就以凌氏集团命名吧。”
“不。”凌明樽摇摇头,“我想以井彦杰的名字命名,这是为了纪念他所成立的。”
孙医生诧异了一下:“你打算告诉井小姐实情了?”
凌明樽苦笑:“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他想尽可能地补偿井理儿:“还有,我想在国内开设关注睡美人症的机构,我愿意出巨额来支持你们研发出应对它的药物。”
孙医生点头:“你的想法很好,这个病在国内确实缺少关注度,人们经常把它当成只是喜欢睡觉、容易犯困处理。”
“那这些就麻烦你了。”凌明樽站起身来,朝孙医生伸手。
孙医生跟他握了握手:“凌氏集团有你这样的领导者,未来一定会发展得更好。”凌明樽的种种表现,让他更加坚定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凌明樽回到公寓,井理儿正在房间里睡觉,韩雨瞳在这里待了几天后已经离开了。
凌明樽走到床边,深情地看着井理儿,眼底噙着悲伤。他摸了摸井理儿的脸,心里满是愧疚。
如果没有自己,也许井理儿就不会倒霉地患上睡美人症,那些医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偏偏在他们身上撞了个正着。
凌明樽低下头来,吻了吻井理儿,她像一个沉睡在童话城堡里的睡美人,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王子将她吻醒。
井理儿慢慢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睡得好吗?”凌明樽温柔地问。
井理儿点点头。
“那我们去洗漱。”凌明樽将井理儿像抱孩子一样抱起来。
井理儿笑了笑:“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让我当你的脚一会儿。”凌明樽抱着井理儿来到卫生间,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上,伸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站稳。
“原来你是想趁机占便宜啊。”井理儿无奈地笑,拿起漱口杯接水。
“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凌明樽低下头,在井理儿的颈间蹭了蹭,有时候他真希望他们是一对连体婴儿,这样就永远也没法分离了。
井理儿被他没刮干净的胡茬弄得有些痒,“咯咯”笑了起来:“别闹啦。”
井理儿洗漱完毕后,凌明樽又将她放到马桶上,拿来毛绒鞋,蹲下身子给她穿上,然后站起身来:“那我先退出去了,午餐已经做好了,等你下来吃。”
凌明樽走出卫生间后,收到律师发来的这个公寓的转让合同,他点开,接收人是:井理儿,而赠送人,正是他。
律师不解地问他:您确定要将这个公寓送给井小姐吗?
凌明樽回复:是的,我心意已决。
他迟到了那么多年,亏欠了她那么多年,他觉得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他欠她的,可是一条命和一个幸福的人生啊。
井理儿下楼吃饭,看到满桌子都是补品皱了皱眉头:“怎么天天都吃肉?”
这些饭菜是凌明樽专门请私人厨师和营养搭配师做的:“你需要补充营养。你看你,一天天睡觉,都变瘦了。”
井理儿撇撇嘴,在桌子前坐下。
凌明樽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你的生理期快到了,得多补补。”
“咦?你怎么知道?”
“记住女朋友的生理期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你真好。”井理儿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低头喝着汤。
今天是周末,凌明樽不用去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待在家里陪井理儿,井理儿吃饱饭后,变得嘴特别馋,她趁凌明樽不注意,来到冰箱里拿了根甜筒,刚合上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凌明樽冷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井理儿连忙将甜筒藏在身后。
“我已经看见了。”
井理儿只好乖乖将甜筒交出:“人家想吃嘛。”
“快来例假了你还敢吃?”凌明樽记得上次井理儿就因为在来例假的前一天吃了根雪糕,结果生理期间疼得要死要活的,当时凌明樽正好不在家,回来看到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得差点晕过去。
从那天以后,凌明樽就把冰箱里的雪糕甜筒什么的都给清理了,没想到井理儿又偷偷买来藏起。
“我就咬一口!”井理儿睁大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凌明樽,如同一只可爱得让人舍不得伤害的小鹿。
他这点被井理儿拿捏得死死的,心一软。
“我就吃上面的脆皮。”井理儿指了指甜筒上的巧克力。
“行吧。”凌明樽终于妥协。
“耶!”井理儿开心地站起来,咬了口甜筒上的巧克力脆皮,她这一口咬得很大,连带着下面雪糕的部分也咬了许多。
井理儿正要咬第二口时,甜筒被凌明樽抢过去,他两三口就把这个小小的甜筒给解决了。
“啊啊啊!”井理儿伸手去抢。
等抢到时,只剩下一个甜筒的纸包装外壳了。
“过分!”井理儿气得将纸包装往凌明樽的身上砸去。
凌明樽笑了笑,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井理儿的脸,弯下身子吻住他,他刚吃完甜筒的嘴凉凉的,带着牛奶的甜味。
井理儿感觉嘴唇一阵冰凉,而后口腔便被那香甜的味道所占领。
凌明樽吻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嘴唇,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么任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怎么行?”他的笑容里透着一丝苦涩。
井理儿的“报应”很快就来了,下午来例假时,她疼得龇牙打滚,跑了好几趟厕所。
凌明樽的吻好像也不起作用了,井理儿哭泣:“这是生理反应,应该与运气无关。”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吃了?”凌明樽无奈,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将她抱到床上,拥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翻开手机,对照着上面揉肚子的姿势给井理儿笨拙地揉起来。
井理儿痒得直发笑,拿开凌明樽的手:“你还是别揉了,我怕痒。”
“那我再把红糖水加热一下?”
“别了,我都快喝吐了。”井理儿真是怕了凌明樽,“你就好好待着吧,我睡一觉,说不定睡过去就不疼了。”
凌明樽皱了皱眉:“睡那么多觉不要紧吗?”
井理儿脑袋里突然亮起了一个电灯泡:“要不,你就让我一觉睡到大姨妈结束?”
“那你不用吃饭不用上厕所了?”
“对哦。”井理儿皱起脸,发觉这个办法行不通,她躺平到床上,“算了,我先睡一会儿吧,晚饭你再叫我。”
凌明樽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和脸颊:“睡吧。”
待井理儿睡着后,凌明樽来到书房给何勋尹打电话。
何勋尹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和走访井理儿家庭的具体情况,反馈给凌明樽:“井理儿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十五年前,他们失去儿子后,原来和睦的一家四口开始变得阴郁低沉起来。
“邻居说,以前经常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声,但是自从儿子走后,井理儿就成了受气包,因为她的父母本来也比较重男轻女,又觉得是井理儿害死了弟弟,所以经常打骂她,她回家晚了,就把门锁起不让她进来……
“甚至是有一次,井理儿上初中的时候来了大姨妈,她不了解情况,当时吓坏了,弄得裤子上到处都是,而那天她家人竟还将她赶出门,最后还是被邻居发现收留了她一晚,据说她当时虚弱得都快晕了。”
凌明樽听得愈发心疼,握紧了拳头。
“现在井理儿每个月都要将工资的三分之二打给父母,如果打得不及时,就会被骂。”何勋尹继续说道。
凌明樽很想当面跟井理儿的父母解释当年的情况,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需要顾及凌氏集团的形象,一旦井理儿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儿子是因为没能拿到最后一袋血而去世,以他们的性格,绝对会将这件事情公布给媒体,并频频向凌氏集团讹钱。
“这样吧,以后你每个月给他们打五千块钱,就说是当年的游乐场良心发现,赔偿给他们的,但是不要留下任何地址和联系方式。”
“好。”何勋尹点点头,又问,“这件事情要告诉井小姐吗?”
“不用,要尽量保密。”
何勋尹知道凌明樽最近为井理儿做了很多事情,他感到担忧:“凌总,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我也知道井小姐是好人,但是你真的为他付出太多了,万一最后得不偿失怎么办?”
“不会,我只怕自己给的还不够多。”
凌明樽跟何勋尹聊完后,挂断电话来到房间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看了井理儿一会儿,才拿出笔记本,留在她身边一边处理一些事情。
五天后,井理儿生理期结束,感觉如释重负,又变得活泼乱跳起来:“真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啊。”
凌明樽笑笑,知道井理儿这些天除了吃饭就是躺在床上休息,肯定憋坏了,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街?”
“好啊。”井理儿点点头,动了动身子。
凌明樽开车带她来到W市最大的商场,井理儿敞开肚子从金街的头吃到尾,凌明樽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再吃坏肚子了。”
井理儿直接将一片油炸土豆塞到他的嘴里,堵住他的话。
“去买点东西吧。”凌明樽带着井理儿来到服装店里。
“带我来买衣服做什么?”
“你衣柜里的衣服太少了。”
凌明樽打开图册,在上面挑了起来:“把这几件都拿来,给她试试。”
导购员们看到井理儿有这么一个帅气又大方的男朋友,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井理儿走进试衣间里,凌明樽也跟了进来。
井理儿连忙将他推出去:“你跟进来做什么?”
“帮你拉裙子后面的拉链。”
“我自己能拉。”
“你拉不到。”
“拉得到。”
“那你证明给我看。”
“……”井理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跳进了凌明樽挖的坑里,拿他没办法,只好在他面前换衣服。
她背对着凌明樽,背部肌肤光滑,内衣是粉色的,衬得蝴蝶骨可爱又性感。她的肩膀很薄,肩颈线很美,很适合穿吊带裙。
凌明樽伸手,帮她把拉链轻轻地拉了上去,手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肌肤,弄得本就敏感的井理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看。”凌明樽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胸前的风光。他将吊带裙往上提了提:“这件不行,太暴露了。”
“那我就在家里穿给你看。”井理儿调皮一笑。
凌明樽已经可以想到那是何等香艳的场景了,他的脸微微泛红,回了句“好”。
井理儿一连又试了几套衣服,凌明樽满意道:“这个设计师所设计的服装很适合你。”随即他叫来店长,办了张VIP卡:“以后这个设计师只要出新款,都送到我公寓来,让我女朋友挑选。”
店长发觉来了个大客户,喜上眉梢,连连应答。
井理儿无奈:“你这是要预定我一年四季的衣服吗?”
“不光是衣服。”凌明樽紧接着又带井理儿来到名牌包店。
井理儿认得这个牌子,随随便便一个钱包都要好几千元,她望而却步:“还是算了吧,我这么倒霉的人,背出去的包肯定得脏着回来,多浪费钱啊。”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永远光鲜亮丽地出门、灰头土脸的回来,井理儿的衣服和鞋子都不敢买太贵的,基本做好只穿一次的准备。
凌明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疼了一下:“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我会让你漂漂亮亮地出去,也漂漂亮亮地回家。”
井理儿以为凌明樽是要在她每次出门时都给他好运,嘻嘻笑道:“那你岂不是要经常掉偶像包袱了?”
“掉就掉,反正我也不是靠脸吃饭。”
“哎哟喂,长得帅的人说话就是任性。”井理儿笑着捏了捏凌明樽的脸。
这一趟,凌明樽几乎为井理儿置办了从头到脚的所有衣物,并且帮她办了好几张各个品牌门店的会员卡,然后将一张无限刷的黑卡交到井理儿的手里:“以后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不行。”井理儿摇摇头,“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要你花时间陪我。”
凌明樽顿了顿,他也想一辈子陪在井理儿的身边,陪她从每一个朝朝到暮暮,陪她从貌美如花到满鬓白发,可是……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她就注定没法一直拥有好运,她就要时不时地遭遇霉运的袭击。
“凌明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井理儿看着帮她大包小包提着购物袋的凌明樽,突然问道。
凌明樽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你今天对我好像过分的好了,像是要把所有好东西都塞给我似的。”井理儿说着自顾自地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我错觉吧。”
“不过……”井理儿加快步伐,蹦到他的面前,“如果哪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一定要告诉我,不能隐瞒和欺骗。”
凌明樽笑了笑:“你想太多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井理儿酒店试睡师的新号渐渐经营得有声有色,不少“弥hotel”APP上的酒店都特意指定要她来试睡,他们看中井理儿专业且诚实的特点,不会靠美色搏关注,而是认真地分析酒店的优劣,甚至能给酒店的发展和改进带来一些灵感。
井理儿趴在沙发上,翻看着一个又一个邀约,凌明樽来到她身边:“有喜欢的吗?”
井理儿点点头,给他看其中一家酒店,房间是建造在百年老树上的,鸟窝设计,还可以看到各种小动物,但是地址在外地:“我觉得这个酒店的设计还蛮特别的。”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我会把好运给你。”凌明樽说道。
“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我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没法抽出空来,而这是你的工作,你总不能一直倦怠吧?”
“你变了。”井理儿在沙发上坐直身子,看着凌明樽,“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希望我无时无刻都不要跟你分开,还提出私人酒店试睡师的概念,你出差的时候我才能跟着去外地。”
“但我觉得这样错了,你总不能一直依赖着我吧?”凌明樽温柔地牵住井理儿的手。
“是,但是……感觉你好像没那么喜欢我了。”井理儿噘起嘴。
凌明樽笑着用鼻子摩挲了下她的鼻子:“怎么会?我爱你都来不及,而且我把好运给你,你出行我也放心。”
“那你怎么办?”
“我小心点就是了,反正你也只去两天,这两天我常待的地方是公司,有何勋尹和那么多员工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井理儿确实很想接这份工作,也知道自己上次从游乐园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接过试睡任务,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她得保证账号的活跃度,思索再三,她点点头:“那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我。”
“好。”凌明樽抱住她,没想到分别的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凌明樽亲自开车送井理儿去高铁站,还好动车到鸟窝酒店所在的N市只要三个小时。
“其实你不用送我,我一个人打辆车就可以了。”井理儿不明白凌明樽为什么那么执拗地要送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就看不见你了,我当然想再多看你几眼。”
“不过是两天而已。”井理儿伸手摸了摸凌明樽的头,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凌明樽“嗯”了一声,有些动摇了,他舍不得开太快,但后面的车一直不耐烦地按喇叭,他只好加了些车速。
井理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打开手机,看着酒店经理发来的一些要求。
高铁站离凌明樽的公寓并不远,凌明樽特意绕了条远路,井理儿没察觉到,感到奇怪:“怎么还不到高铁站?”
当她听到手机导航里响起“您已偏离路线,正在重新为您规划路线”时,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走错了?”
“放心吧,能赶上。”凌明樽继续开车。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井理儿终于发现了他的心思。
凌明樽微微点头。
“那我不走了。”
“不行。”凌明樽慌张起来。
井理儿“噗嗤”笑出声来:“我逗你的。”
终于抵达高铁站,凌明樽停好车后陪井理儿走进去,在安检处停下,他将井理儿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听说男人恋爱的时候,会变得越来越冷淡,你怎么反其道而行,越来越黏人了?”井理儿仰起头,嘻嘻笑道。
凌明樽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因为太喜欢你了。”他又补充道:“一路顺风。”
“嗯。”井理儿重重地点头,她和凌明樽抱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眼手机,“呀,我得赶快进去了,不然迟到了。”
“好。”凌明樽这才肯松开手,帮井理儿将行李箱抬上安检的传送带。
“乖乖等我回来哦。”井理儿朝凌明樽挥了挥手。
凌明樽嘴边噙着笑意,目送她走进高铁站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还是不愿意挪开视线,踮起脚尖寻找着。
每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生背影都很像她,可又不是她。
凌明樽的神情渐渐变得落寞起来,悲伤地抿了抿嘴,在心里对井理儿说了声“再见”。
“好险啊,终于赶上了!”井理儿进去的时候,开往N市的动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她坐上动车后,给凌明樽发了条短信,然后从包里拿出耳机准备听会儿歌。突然,她摸到一沓纸,她低头一看,竟是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她问凌明樽:包里的钱是怎么回事?
凌明樽很快回复:我怕你要用到现金,给你放的。
井理儿笑了起来,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给他:你真贴心。
鸟窝酒店和照片一样漂亮,酒店坐落在森林里,每个树屋的设计都不尽相同和别出心裁,透过落地的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被树木环绕的湖泊,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夏天可以去湖面划船,冬天湖面结冰则可以玩雪橇,树屋里的家具取自于森林里的木材,真正做到因地制宜,与自然完全融为一体。
除此之外,还有悬在空中的桑拿房和瑜伽房,别出心裁,树屋与树屋之间用钢索连接,如果想串门的话,还可以体验一把刺激的钢索滑行。
而且更可贵的是,这些树屋还有无障碍设施,十分人性化。
井理儿办理好入住手续后来到树屋里,或许是因为以前都是跟凌明樽一起入住酒店,这次孤身前来,她莫名地感到有些孤单,但她很快让自己从失落的情绪里逃离出来,背上单反开始拍照。
在拍照时,隔壁树屋居住的一个帅气的外国男人过来跟她搭讪,井理儿用蹩脚的英文和手机翻译跟对方聊了聊,才得知对方是一名动物摄影师,因为树屋的天然设计,既适合人居住又不会太打扰到动物,常常有很多“热情好客”的动物喜欢上门“探访”,所以这里成为一些动物爱好者与动物接触的绝佳圣地,男人甚至还当场表演了如何让松鼠乖巧地爬到自己的手臂上。
井理儿感到神奇,用单反拍下这一幕,然后发给凌明樽,告诉他自己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过了一会儿,凌明樽回了两个字:很棒。
井理儿不禁感到有些失望,还以为凌明樽会吃一下醋、闹下小别扭什么的,没想到反应这么平淡,但她猜想可能是他太忙了,便只是不开心了几秒,然后继续工作了。
晚上酒店里有个小小的party,悬挂在树上的灯亮起,昏黄的灯光静谧而温馨,树屋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张拼接在一起的桌子,桌子上有甜点、当地特色小吃、酒水供客人们自取,还有一位民谣歌手拿着把吉他在一旁轻轻弹唱。
井理儿举着单反拍下食物的美照和客人们愉悦的表情。
中途,大家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那个外国男人过来邀请井理儿跳舞,被她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男人只好失落地走开。
井理儿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脸上展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个好的酒店,就如同一场美妙的旅行,让人无法忘怀。
井理儿又想起凌明樽来,明明自己离开他还不到一天,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她想与他分享眼前的美食美景,想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彼此温热的气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井理儿拿出手机,给凌明樽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对话框里落下一片星星。
酒店经理给井理儿安排了两天的住宿,井理儿本来第三天一大早就要离开的,但是酒店的老板正好来了,无论如何都想请她吃饭好好聊一聊,井理儿招架不住对方的盛情邀约,只好答应了,而当天的动车票已经没有了,她只能第四天再回W市。
井理儿不开心地给凌明樽打电话:“好讨厌啊,又要晚一天才能见到你了。”
“没关系啊。”凌明樽的声音很温柔,“你难得去一趟N市,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吗?”
凌明樽记得井理儿特别喜欢打卡景点,之前他每到一个城市出差,都被井理儿拖着至少去一个景点,说这样才不会觉得是匆匆告别和白来一趟。
“不去了,没有你在身边,我去哪里都不得劲。”井理儿抓了抓脑袋,“完了,我对你的依恋真是越来越深了。”
凌明樽抿嘴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对了,你明天能来接我吗?”井理儿问。
凌明樽停顿了一会儿:“我明天要去巡察岛项目,不在W市,我到时候派司机去接你吧。”
“你要出差?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也是临时才决定的。”
“那我跟着你去吧,爱琴岛怎么去啊?”
“别了,我是坐直升机去的,如果你去的话,得坐船,但现在船还没有对外开放。”
井理儿不开心地噘起嘴:“怎么我一回去你就要走?去多久啊?”
“还不确定,我还要继续忙,先挂了。”凌明樽匆忙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久久无法回神。
井理儿又继续打来电话:“差点忘了,你现在不是霉运吗?你这几天的睡眠怎么样?”
“可能因为太忙了,到点就睡着了。”其实是骗她的,凌明樽这几天状态很差,老是失眠,只能爬起来工作,直到脑袋受不住了,感觉嗡嗡作响才去眯一会儿。
“那就好,但是你要出差的话,我总得把好运还给你吧?”
“不用,其实你的霉运好像没那么强大了。”凌明樽继续撒谎,手不小心碰到了玻璃杯子,“哐当”一声,杯子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却不小心划伤了手,手背上顿时一条鲜红的口子。
电话那旁的井理儿听到动静:“你肯定在骗人。”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你明天必须等我回去再走,我马上改成最早的一趟的动车。”
“井理儿,别这样。”
“这话应该我是我问你,我不想跟你吵,可是你这几天让我觉得很奇怪,我跟你说一些亲密的话,你总是不回我,我说我想你,你就敷衍地回一个‘嗯’。我知道你忙,但是我就是感到很不安,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井理儿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第六感是从哪里来的。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好吗?”
“那你先答应我你不要离开我。”
凌明樽那边沉默了,紧接着是何勋尹推门而入的声音,看到他的手淌着血,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凌总”。
“我再给你回电话。”凌明樽再一次匆忙地挂了电话。
井理儿将手机扔到床上,抱着枕头大哭起来:“凌明樽,你个渣男!”
井理儿回到W市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直奔公寓,她按了指纹锁后立马推门而入,四处寻找着凌明樽,她一间间地推开房门寻找,在打开衣帽间时她愣了一下。衣柜里凌明樽的衣服都被清空了,取而代之地是她的衣服,按照季节的分类被一件件挂好和折叠好。
她又跑到凌明樽的书房,发现一些重要的文件和电脑都被带走了。
然后她在凌明樽房间的床上看到了一份合同,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着:我们分手吧,这是给你的补偿。
井理儿摘下便签,看清合同上的字:房屋转让合同。
打开合同一看,指的正是自己现在站着的这个公寓。
井理儿脑袋顿时一片混乱,打电话给凌明樽,但她的号码似乎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而她今早给凌明樽发的短信,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过,再发过去时,已经显示拒收了。
井理儿茫然无神地瘫坐在床上,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根本始料未及,也不知道凌明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难道是愚人节吗?”井理儿哭了起来,去翻看手机上的时间,可惜不是。
她的泪水如同坏掉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身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弄得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不安着、焦虑着。
总裁办公室里,何勋尹接到井理儿的电话,看了看一旁的凌明樽,然后打开免提。
“凌明樽呢?”电话一接通,井理儿就迫不及待地问。
何勋尹按照原先凌明樽指示他的话回答:“凌总现在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
“他不是去巡察岛项目吗?”
“改成去美国了。”
凌明樽一开始不知道如何应对井理儿,只好谎称去爱琴岛,但他后来意识到,以井理儿的性格,可能真的会跑过去找他,便让何勋尹撒谎自己是去了美国。他知道井理儿没有美签,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把签证办好。
“我不信,他肯定在你身边,你让他接电话,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就提分手,这样真的很渣,起码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井理儿哽噎着说道。
“晚些时候孙医生会去找你,他会告诉你实情的。”何勋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按照凌明樽的要求,拉黑了井理儿的电话号码,他转头看凌明樽:“凌总,你真的要这样放弃井小姐吗?”
何勋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凌明樽明明还很喜欢井理儿,为什么要提分手?
凌明樽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才明白,上天让我跟她相遇,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赎罪。”
“赎罪?”何勋尹不解。
“我是个有罪之人,对她犯下了无法原谅的过错。”凌明樽平静而哀伤地说道。
商场地下一楼的占卜摊位,韩雨瞳正在神神道道地给客人分析着塔罗牌运势,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井理儿打来的,直接摁掉,但井理儿依旧连续不断地打开,韩雨瞳皱了皱眉头,接起:“我正在工作呢……”
手机那旁传来井理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他跟我分手了。”
“你说什么?”韩雨瞳没太听清。
“他不要我了。”井理儿号啕大哭。
韩雨瞳依旧没听清楚,但她感觉到事情不妙,匆忙收摊,跟客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姐妹那边出了点事情,得赶过去,你下次再来吧!一定要来哦,到时候我给你打一折!一折!连同这次没算完的一起算。”
客人不开心地起身离开了。
韩雨瞳将摊位关闭后,便匆忙跑出商场,在路边拦了辆车。
一进公寓的大门,井理儿就扑到韩雨瞳的怀里,继续哭着。
韩雨瞳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冷静下,冷静点好吗?”
井理儿慢慢地缓过神来,跟韩雨瞳一五一十断断续续地说明白了。
韩雨瞳看了看合同:“你是说他突然没有缘由地跟你分手,然后送了你套公寓?”
“嗯。”井理儿委屈地点头。
不料韩雨瞳却惊喜地大叫起来:“这不是好事吗?你知道这套公寓值多少钱吗?起码一个亿!姐妹,你这是赚了啊!”
井理儿哭得更厉害了,将合同甩到韩雨瞳身上:“我不要房子,我要他!”
“可是人家已经抛弃你了,你再死缠烂打也没用啊。”
“我不管,我不要跟他分手。”井理儿抓着韩雨瞳的手,“你快帮我算算,算算我跟他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好好好,我算。”韩雨瞳拿出塔罗牌,井理儿哭哭啼啼地抽了一张。
韩雨瞳看了看,眉头紧皱:“情况不太妙,对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你了,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怎么会这样?”井理儿摇摇头,“不可能,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把好运给我!”
“他把好运留给了你?”
井理儿点头。
“那这样确实就奇怪了。”韩雨瞳托腮做沉思状,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高主任和孙医生的脸显示在门旁的电子屏幕上,声音传来:“请问井理儿小姐在家吗?”
井理儿连忙擦干眼泪,打开门,问他们:“你知道凌明樽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孙医生将一份文件递到井理儿的手里,上面写着五个字“井彦杰基金”。
井理儿看到弟弟的名字一顿:“这是什么?”
“这是凌总专门为你弟弟成立的用于Rhnull血型拥有者免费治疗的基金会,以你弟弟的名字命名。”高主任说道。
井理儿颤抖着从孙医生的手中接过文件,她记得自己明明没有跟凌明樽提及过弟弟的血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凌总本来托我昨天来找你的,但你今天才回来,而我们又有点事情耽搁,所以现在才来找你。”紧接着,高主任将十五年前发生在医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井理儿。
井理儿听完后脑袋一阵晕眩,晃了晃身子:“你是说,当时血库里明明有最后一袋合适的血液,但是给了凌明樽?”
“是的,这是我的预判失误。”高主任点点头,叹了口气,“井理儿小姐,实在是对不起,请允许我跟你以及你的家人,珍重地说声,对不起。”他笔直地站立好,满怀歉意地朝井理儿一个九十度鞠躬。
井理儿站在跷跷板的中央,凌明樽和弟弟井彦杰各居两侧,井理儿想要伸出手去拥抱弟弟,可是凌明樽那边的跷跷板便翘了起来,他完全站不稳,摇摇晃晃着,随时都有可能掉落的危险;她转而走向凌明樽,弟弟便因为失去平衡而大哭起来。
无论她选择谁,都没有办法两全。
“啊!”井理儿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韩雨瞳陪在她身边:“你醒了?”
井理儿大口大口地喘气,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被子被她扯出许多皱纹来。
“今天孙医生跟你说完后,你就晕了过去。”韩雨瞳说道。
井理儿泪眼汪汪地看向韩雨瞳:“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弟弟的死偏偏与他有关?为什么?”
“这可能就是你们之所以会交换运气的原因吧。”韩雨瞳叹了口气,“我想,凌明樽现在也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所以才会选择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后选择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井理儿泣不成声。
“井理儿,没有人逼迫你,你有足够的时间去面对自己的心,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韩雨瞳轻轻地拍了拍井理儿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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