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可可和季初一起心满意足地坐在了那家据说“特别好吃”的火锅店里时,安可可不争气地被辣哭了好几次。
“好辣啊,雪碧雪碧,快把雪碧递给我!”安可可的鼻子都被辣得通红,连连朝着季初打手势。
冰镇雪碧配火锅,绝配。
季初一边贴心地给安可可递雪碧,一边继续往火锅中丢食材。
“还吃得惯吗?不行我们就换一家……”
安可可喝下一大口雪碧,伸手拒绝:“不,辣并快乐着,这家超好吃的!”
堂堂一个资深吃货,她还能被几片小辣椒给为难住?
安可可绝不认怂!喝口雪碧,她还能挺。
季初被她逗笑了:“台湾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吃不惯辣?”
他过去不了解台湾省,也没想过要去深入了解一下,可是跟安可可在一起之后,他想要去了解有关安可可的一切。那些他未参与过的安可可的少女时代,那片他未踏及过的安可可的家乡,他都渴望去了解。
安可可摇摇头:“也不是呀,我爸爸就很能吃辣呀,也分人吧……不过我听说,我爷爷祖籍是四川的,所以我爸不怕辣是遗传自我爷爷。可是我就没遗传到不怕辣的基因,超级不能吃辣的。”
说完,她还配合地吐吐舌头,举手扇着舌尖,一副真是辣坏了的模样。
“嗯,四川人确实是很能吃辣的……”
“我爷爷经常说,他好怀念四川的辣椒酱,那才是真正的辣椒酱,够辣,够味儿。”
“你们搬到大陆来,你爷爷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呢?”季初好奇。
“因为奶奶是台湾人呀。”安可可唏嘘,“爷爷说了,活着的时候他要陪着奶奶,等他去世以后,就要落叶归根,希望我们把他的骨灰带回四川老家……他还说,一定要给他埋一罐子最正宗的辣椒酱进棺材里。”
“活在当下,挺好。”
“嗯。”安可可接过季初给她捞出来的牛肉丸,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小口,不敢让汤汁溅出来,“季哥哥,你的公司已经开始赚钱了?”
不然,怎么说买房就买房了……刚刚售楼小姐刷卡的时候,她看了那数字一眼,吓了一大跳,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呢。
“嗯。”季初对她毫不隐瞒,“最近公司的业绩不错,好几家业内的大公司都找上门来要求合作,公司的订单暴增,B轮投资也刚刚融到位。”
季初说得轻巧,看似轻松,其实他付出的努力远远大于收获,他甚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睡满八个小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每天超负荷的工作量,都快将他的身体掏空了。
不过在他的带领下,公司犹如一匹黑马强势杀进了互联网界,很快季泽科技就成了业界响当当的“独角兽”,深受资本市场的追捧。
不过季初从未忘记过自己创业的初心,他创建季泽科技的本意就是,既想实现自己的科技梦,又想通过资本的力量去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改变命运。
一轮又一轮的投资进来,每一轮的投资方都和季泽科技公司签订了“公司年收益额的百分之三十划为慈善基金”的合同。
季初也以私人的名义,直接将自己的大部分收入捐给了希望工程。
说到希望工程,季初就刚好想起来一件事要跟安可可商量一下:“最近我要回一趟墨脱,回背崩乡希望小学,你要一起来吗?”
“嗯?”安可可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是因为小卓玛的病吗?”
当初小卓玛的胃癌手术做完没多久,季初就匆匆回到了北京。
现在季初提起要回墨脱,安可可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卓玛的病情有变化。
当初在背崩乡希望小学,安可可最喜欢的就是乖巧懂事的小卓玛,总是唏嘘像这样一个女孩子,若是能像城市里的孩子一样,在该接受教育的年龄就进入学校念书,以她的努力程度,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可惜,她生在不太重视教育的偏远落后地区,又白白耽误了几年最好的时光。
安可可想着想着就叹起气来,和那些孩子相比,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在了蜜罐中。
季初摇了摇头:“前几天鲍梵给我来电话,他说政府的拨款已经正式批下来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希望小学的校舍情况,那个新来的老师也不知道懂不懂修房子,我得回去一趟,把校舍的隐患好好交代清楚。”
而且,季初离开时也承诺过小边巴,说自己一定会回去。
“嗯!我陪你一起去!”安可可点头,上次她从国外回来直奔西藏,什么都没给孩子们带,既然有机会再去,她立刻开始掰着指头盘算这次去背崩乡希望小学要带什么,“我刚好可以给小卓玛、小边巴他们带些文具去……对了,他们上次还说想学下围棋,我可以再带一副围棋。”
“嗯,那我回头和你确定详细时间。”
很快,季初就和安可可确定好了出发去西藏的日子。
在鲍梵的积极奔走下,上头领导非常重视希望工程的校舍破旧问题,不仅批复了背崩乡希望小学的校舍拨款,还成立了专门的小组,有专门的资金,派专人前往背崩乡希望小学负责校舍的修葺工作。
这次季初回西藏,鲍梵也要与他同行。
当安可可“哼哧哼哧”地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学校打车过来会合地点时,正好看到鲍梵和季初有说有笑地在聊着。
“清华小美女也一起去啊?”鲍梵见到安可可有些意外,季初没跟他说会带女朋友啊。
“嗯。”季初自然而然地接过安可可手里的行李,放进他那辆路虎的后备厢里。
“咱们行李带了这么多,开一辆车放得下吗?”鲍梵随口担忧了一句。
“行李不都在里面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万一苗淼还带了好多行李呢?”
“你们那个女同学也去?”安可可很讶异,季初也没跟她说他会带上那个看起来似乎对他有些意思的女同学。
季初没告诉鲍梵他会带上安可可,是因为他忙忘了,不过他没告诉安可可苗淼也会同行,还真不能怪他,他也是头天晚上临时接到鲍梵的通知,说苗淼要跟他们一起去。
苗淼的公司为背崩乡希望小学前后捐了好几十万的善款,作为公司代表,她前去西藏慰问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眼见着后备厢已经快要放满,季初还真忘了算苗淼的行李箱。
“是我多嘴,我在同学群里提了一嗓子。”鲍梵主动出来认锅,“想呼吁一下大家捐款捐物,苗淼说她一直想参与到公益事业中来,刚好这些天有假期,就临时加了她一个……”
这话音还没落呢,就见一辆小车停到季初的路虎旁,冲着他们鸣了鸣笛:“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我怎么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你们没背着我说我坏话吧?”
“哪能呢?”鲍梵很有眼力见地接过话来,“在说你行李多不多,怕一辆车装不下。”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出门,能带多少行李啊?”苗淼从摇下车窗开始,也只不过是用余光打量了季初身旁的安可可一眼,就像是没看到她似的。
“那可不一定,我的私房钱可全都是换成书本准备带过去的。”鲍梵拍了拍后备厢里的箱子,一脸骄傲。
“妻管严,你还好意思说!快来帮我搬行李!”苗淼笑了鲍梵一声,让他别废话赶紧帮忙。
苗淼的行李还是有个大箱子没能成功塞进去,实在是后备厢塞不下了,最后,这个行李箱被鲍梵和季初卡在了车后座的中间,这才算是解决了问题。
当这一切做完,苗淼才咬着牙冲着季初笑道:“不早了,该出发了吧?赶紧让你小女友回去了,恩爱秀了这么久,对我这种单身狗的伤害很大啊。”
安可可晕。
什么呀?自己也去的好吧?
鲍梵抢先道:“两个女的路上也有个照应,季初的女朋友也去的。”
苗淼讶异:“她也去西藏?”
说完,她就像是不相信似的将安可可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安可可那件明显不便宜的名牌冲锋衣,冷嘲热讽道:“去穷乡僻壤的地方可不是玩哦,光穿几件保暖衣服可不行。在那种苦地方受不了的话,发大小姐脾气要回来,可是连车都搭不到哦。”
虽然苗淼没去过墨脱,但她是从穷乡僻壤的大山里走出来的,最知道山里有多苦了,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城市中长大的娇娇女。
安可可不服气,自己才不是那种吃不了苦就发大小姐脾气的人呢!
不过在安可可表明立场之前,季初就不慌不忙地替她正名了。
季初:“安可可去过墨脱,她陪我在那里支过教,大地震的时候,还随着救援车在危险的灾区四处抢险救灾,当志愿者,帮助过很多人。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比我们每个人都更伟大。”
他肯定的言语,像是给安可可戴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勋章,神圣而不受侵犯。
安可可没想过自己在季初的眼里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的,突然被季初这么夸赞,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自己哪有他说的那么伟大?不就是为爱勇敢地追去了西藏……抢险救灾的时候帮助别人,也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呀,就算是平时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自己也会倾囊相助的。
鲍梵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小他们好几岁,一举一动都像是不经风雨,如温室花朵一般的小女生,会是个能冲去救援前线的战士,不禁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牛啊!我说呢,季初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怎么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他这选女朋友的眼光,果然是没话说,长相、样貌、人品,样样都没得挑!”
安可可听得脸红,可苗淼听得脸都快发绿了。
最后的安排是这样的,季初开车,鲍梵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可可和苗淼坐在后座上,不过她们两人之间放着一个大行李箱,将很是生疏的两人隔离开来。
安可可不太喜欢这个说话总是带刺的苗淼,苗淼也不太喜欢这个看着特漂亮的小姑娘。
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息连坐在前排的鲍梵都明显感觉到了。
苗淼早就修炼成了白骨精,她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拉着鲍梵聊,还故意聊一些安可可肯定插不上嘴的话题,自以为是地将安可可孤立起来。
苗淼夸鲍梵:“都说你们是人民的公仆,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我听说,这次你不光替季初跑前跑后把政府的拨款给批了下来,还促成了那件大事,现在上头领导对西部教育重视得很,马上就会有很多官方支持和资源跟进,我这消息没错吧?”
鲍梵惭愧:“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尽了点绵薄之力而已。”
苗淼:“你这出的力还绵薄啊?季初不是说,这几个月全靠你工作之余跑前跑后忙这件事,对吧季初?”
她故意把话题抛给季初接,就是想让季初加入到聊天中来。
没想到季初专心开车,只是“嗯”了一声,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这让苗淼很是失落。
鲍梵是一个搞气氛的好手,他打趣着苗淼,道:“我们苗大才女思想觉悟那么高,又是组织捐款又是帮忙搭线找善款的,我这哪能不跟上?我们为民办实事是义务,你这可就是实实在在是在做贡献了。你们公司可是排头兵,我听季初说,前后真金白银捐出来至少大几十万了吧?”
虽说两人是在互相戴高帽,但说的也都是实话。
苗淼就职的公司及公司员工最早捐了六十万,算是雪中送炭、救急的钱了。
苗淼笑了笑,不说话,她心里想着:要不是为了季初,她才不会这么巴巴地去操这个心呢。只是这种心思,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既然老同学都认定她人善心美,那这个美誉,她就不客气接受了。
她透过行李箱的缝隙,得意扬扬地看了安可可一眼,本想看到安可可被冷落的模样,没想到在睹见对方睡着的那一瞬间,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少女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她安静地靠在车后座上,紧闭着双眼,睫毛轻轻在空中颤抖,像是灵动的蝴蝶在扑动着翅膀,美到不可方物。
没有人不嫉妒美人,苗淼所有的进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团上,再用力也是枉然,不过是用力过猛罢了。
到了机场,托运完行李,季初看着睡眼蒙眬的安可可,便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帮她顺了顺耳边的乱发:“昨晚没睡好?”
安可可噘着嘴点点头。
这次请假去西藏可真不容易,先不说学校那边还有两三门专业课要上,论文也要赶着写,就连棋院那边都通知她最近要好好准备一下,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混双比赛。
安可可出发之前看了一通宵的棋谱,反正路上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补觉。她的黑眼圈太过明显,季初看得出来她熬夜了。
“等下上了飞机,就靠在我身上睡。”季初悄悄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一颗巧克力糖。
“嗯!”
安可可的手刚刚伸进口袋里将那颗糖拿出来,还没完全撕开糖纸,就听身边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都那么大了,还吃糖……”
安可可低头一看,是个还不及她腰的小屁孩,正摇头晃脑地在那儿嫌弃她的行为。
安可可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小屁孩的父母,便蹲下身来,笑着问他:“小鬼,那你还吃糖吗?”
小屁孩看着巧克力糖,咽了口口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可可诱他:“那你想不想让姐姐请你吃糖呀?”
小屁孩纠结了,做了好半天思想斗争,才诚实地点点头:“想!”
安可可笑着把糖纸剥开,把巧克力糖塞入小屁孩的嘴里,小屁孩满足极了,踮起脚来,亲了安可可一大口算是回报。
“小磊,你乱跑到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高亢的女声响起,吓得那个小屁孩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开,女人跺跺脚,又好气又好笑地追了上去。
“扑哧!”安可可见小屁孩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冲着自己做鬼脸,不禁笑了起来。
“你喜欢小孩子?”季初随口问道。
“喜欢聪明点的小孩子。”安可可也是随口答道。
“我们的小孩,肯定聪明。”
安可可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好,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季初说“我们的小孩”?这八字都没一撇呢,哪来的小孩……安可可脸红红的,再说了,谁说要给他生小孩了?
“瞎想什么呢?走,登机了。”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本正经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一本正经地钩着她的手,将她拉走……
指尖传来的温度,温热又熟悉。
安可可仿佛回到了夏天的时候,季初和她第一次牵手,也是如此伸出一根手指头来,轻轻钩走了她……
安可可真是说睡就睡的体质。
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安可可就不客气地靠在季初的肩头上,闭上眼就睡着了。
季初稍稍侧了侧头,便见安可可慢慢地、慢慢地从他的肩头上滑落了下去,眼见着小脑袋瓜就要脱离他的肩膀了,他便及时在她脑袋跌落的一瞬间,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的脑袋。
好险!季初的额头上都差点冒汗了。
不过他也没用手去擦汗,因为安可可靠在他的手上,睡得依旧香甜……
苗淼和季初的中间还隔了一个鲍梵。
她冷冷地看着季初这一记宠溺的“捧头杀”,心中特别不是滋味——那个自己喜欢的人,确实是个绝世好男人,可惜,他宠溺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她想不明白,她不觉得自己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差。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空姐过来发饮料了。
“给我一杯咖啡,谢谢。”苗淼优雅地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迷人一些,偏头过去大声问坐在过道那边的鲍梵和季初,“你们两个也来点咖啡吗?”
她是没话找话了,可就算是没话找话,她也乐意,哪怕只是跟季初搭上一句无聊的废话。
单恋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卑微到骨子里,却也愿意卑微。
鲍梵还没来得及应声呢,季初就轻轻“嘘”了一声,提醒着他们不要太大声:“我女朋友在睡觉……”
鲍梵心领神会,捂着嘴巴做了个OK的手势。
偏偏苗淼心有不甘,虽然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里还是稍稍有点不爽:“又撒狗粮,还怕我们狗粮吃不饱?”
季初再次低声重申:“我女朋友在睡觉……”
苗淼被季初少有的低气压给吓到了,也讪讪地闭上了嘴。
许是老天保佑,这一趟来到西藏,大家都没有高原反应。虽然路途遥远,大伙一番折腾才赶到了墨脱,可总算是顺利到了。
苗淼捂着因为坐得太久而隐隐发痛的腰椎,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一路颠簸着过来,难以想象当初安可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是怎么陪着季初来支教的,就连从大山中走出来的她都有点受不了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这一路上,可是连个厕所都没有。
“季老师!”
“安姐姐!”
也不知道谁先发现了季初和安可可,在惊喜的尖叫声后,孩子们鱼贯而出,欢呼着一个接一个地扑进他们两人的怀里。
“季老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小边巴抬起头来,巴巴地看着季初,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思念。
在他们离开之后,小边巴给季初打了好几次电话,唉声叹气地说季老师走了以后,他老是作业不会做。其实哪有什么不会做,他就是想诓季初回来罢了。
季初故意板着脸,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还是像以前一样严肃:“有没有听新老师的话?有没有认真写作业?”
小边巴鼓着嘴:“当然有了……”
新的支教老师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了出来,见是季初,顿时毕恭毕敬地冲着季初鞠了一躬,才打招呼:“您来了?”
新支教老师刚到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小伙子,他揣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来了西藏支教。季初手把手地教会了他在这里生活,教他教育孩子所需要的一切技能,临走时,季初还语重心长地交代他:“这些孩子我算是交到你的手上了,你这一棒一定要接好……”
支教就像是接力赛,新的老师来,旧的老师走。
他们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用自己的青春,灌溉出祖国的未来。
才到这儿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苦,甚至觉得这种生活体验很有新鲜感。等季初走了以后,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都是枯燥艰辛的日子,他才慢慢觉察到,支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非常强大的耐心和毅力。
西藏地区强烈的紫外线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高原红印,季初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我答应过,就肯定会回来的。”季初点点头,冲着支教老师指指身后的几个大行李箱,道,“还给孩子们带了些东西。”
小边巴眼睛一亮,插嘴道:“是好吃的吗?”
季初白了他一眼:“你啊,就知道吃。这箱子里头,全是考试卷子……”
小边巴当真了,他仰天哀号一声:“季老师,你真给我们带了几箱子卷子来吗?”
偏偏安可可还配合着季初,逗起小边巴来:“当然是真的呀,你听说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外面的学校最喜欢用这种特别难的习题集来折磨学生了,季老师说你们都没见识过,所以特地给你们买了些带过来,让你们感受一下题目到底有多难。”
小边巴听完顿时一副生无可恋脸,仿佛刚刚掏空了身体,写完了十张试卷。
“季老师,安姐姐……”
最后一个从教室里飞奔出来的是刚刚值日完的小卓玛,她一见到季初和安可可的身影,就激动地红了眼眶。
她这条小命都是季初捡回来的,对她而言,季初不仅仅是老师,更是救命恩人……
现在的小卓玛和季初离开墨脱时相比,清瘦了许多,脸上都像是用刀刮过骨似的,半点肉都没有,全靠骨头撑着皮相,一点也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女,倒有些像小老太太。
她刚刚做完手术,季初就离开了。
曾经她也像其他孩子那样伤心,可她终究是学校里最大、最懂事的孩子,在习惯了季初不在的日子里,她化思念为动力,把志气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如果季老师不回来看他们,那她就好好念书,考进北京的大学,去北京看季老师!
季初看着眼前这群望眼欲穿的孩子,突然喉咙里有些痒痒的。
他从不后悔自己在最好的年纪来到了西藏,也从不后悔在这里释放了自己的青春,反而,那段时光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日子。
他是孩子们的老师,孩子们更是他的老师,让他懂得责任,让他慢慢成长,将他从桀骜不驯的大男孩,渐渐打磨成一个有担当的真男人。
如果时光倒流,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季初一行四人在墨脱小住了两日。
一日清晨,季初和安可可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准备早餐,苗淼端着水杯和牙刷,和鲍梵蹲在小操场旁刷牙,正当她抱怨着这里的条件太过恶劣,简直堪比原始社会的时候,突然听到车辆鸣笛的声音。
苗淼一喜,扭头问着鲍梵:“来车了?难道省领导来了?”
鲍梵跟她提起过,他提交上去的报告非常受上头领导的重视,对于该如何落实各地希望小学的旧校舍修葺工作,给了非常详细的批示,甚至明确表示各省的分管领导务必亲自下乡,处理好相关工作。
墨脱这个地方,除了有唯一一辆准时进出的长途大巴车,其他时候都是不可能听到汽车鸣笛声的。
鲍梵也很惊讶:“可能……应该是吧?”
据他估计,领导们应该再晚个一两日才会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苗淼飞快地将牙刷塞回水杯中,立刻转身飞奔回屋。
鲍梵也赶紧上上下下刷了几下,算是敷衍完成了刷牙洗脸的任务。他才抱着水杯踏上门槛,就见苗淼已经重新换了件正式的套装,穿戴整齐走出来了,甚至嘴上还涂了一丝淡淡的口红。
“你吓我一跳!”鲍梵拍着胸脯道,“你这换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苗淼优雅地撩了撩头发,不以为然道:“在我们互联网行当里,时间就是金钱,我这效率,不错吧?”
鲍梵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你抓紧收拾一下,我先出去看看。”苗淼的心思都在门外,才不要浪费时间和老同学扯淡,“有什么情况,我先上阵替你应付着。”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和大领导接触的好机会,之后回北京,也是她的谈资,她可得好好表现。
苗淼干练地夺门而出。
苗淼猜得一点儿也没错,是省里的领导来了。
当她意气风发,顺着鸣笛声找到车队停留的位置时,却有些难以置信——这阵仗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临时停靠在一片荒地上的不光有省政府的车,还有一整排CCTV的演播车。
CCTV也来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背崩乡希望小学的吗?”某个主持人模样的人走过来,彬彬有礼地举着话筒向苗淼打探。
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摄像机在录拍,苗淼只愣了一秒,脸上就迅速挂上了微笑:“不是,我是代表××公司来给背崩乡希望小学送温暖的,背崩乡希望小学是我们公司长期的资助对象。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帮您。”
职场“白骨精”就是干练,苗淼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自己的身份解释清楚,顺便轻描淡写地替公司宣传了一下,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质都非常友善。当然,她也是实话实说,没有半个字掺假。
当鲍梵收拾妥当,迎了出来的时候,苗淼已经和CCTV的主持人聊熟络了。
苗淼在前方带着路,省领导和CCTV前来采访的一群媒体工作者跟在她的身后,她像是向导,也像是一个煽情的演说家,一边走一边向领导和媒体介绍着这里落后和艰苦的教学环境,还重点提及了一下这边有个小女孩。她说小女孩得了癌症,没有钱治疗,若不是社会上有好心人捐款,小女孩差点儿放弃了自己鲜活的生命。
破旧的校舍、坑洼的路段,再恶劣不过的环境,无须太多形容词,就足够震撼人心了。
好多领导和媒体工作者都触动很深,当场抹泪。
苗淼有条不紊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丝毫没有让鲍梵操心,省领导和CCTV的采访记者很快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来慰问的慰问,来采访的采访,大家都忙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休息的空当,鲍梵再次向苗淼竖起了大拇指。
“老同学,要说你是从农村出来的姑娘,真没人相信,你这办事的能力,这沟通的情商,都妥妥的一百分啊……”
苗淼喝了一大口水,讲了一上午的话,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夸她的话,她听得多了,可她再完美又有什么用?
苗淼叹了一口气,难得在老同学面前表露了自己的一点儿心迹,捏着水杯哀怨一声:“入不了那人的眼,我一百分又有何用?”
鲍梵笑笑。
这苗淼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季初跑前跑后,颠颠地跟来西藏,就算是个傻瓜也能看明白她揣着什么心思了。
只是,爱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还真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季初对苗淼没那种意思,鲍梵自然也没法子帮她。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优秀,何必就吊在季初那棵树上呢?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有多固执,你不清楚?”
道理谁不懂呢?只是,苗淼不甘心啊……
她看着远处忙着给孩子们发资助物资的领导们,想着明明季初这几年最辛苦,对背崩乡希望小学付出最多,却在这种可以领功的时刻不现身,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低调地忙碌着,便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该说季初什么好了。
不过,这就是季初啊……她迷恋季初的哪一点?不就是季初那一身正气吗。
苗淼看着远方,看着那远山,看着那累积在山头的积雪,就像是看着季初一颗难以融化的心,明明近在眼前,她一伸手却又远在天边。
季初确实不喜应付这些场面。
有鲍梵和苗淼在外面张罗,他和安可可反而可以松一口气,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学校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午饭总要准备的吧?这里可没饭馆,几十人的午餐,只能靠他们自己准备。
当他从锅里盛出几十碗清汤寡水的米粥出来时,安可可有些担忧:“中午给大伙吃这个,合适吗?吃不饱吧?”
季初一脸坦然:“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平时不也经常喝米粥。”
安可可咬咬唇,想想也对。
反正大家是来献温暖、献爱心的,体验一下这里真正疾苦的生活也好。
她陪着季初将这几十碗白米粥,一趟一趟地端出了厨房……
季初一行四人是在省领导和CCTV采访者走后的第二天才离开墨脱,飞往北京的。
站在拉萨贡嘎机场里,鲍梵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激动地向大家报喜。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刚刚收到一个什么样的好消息!”鲍梵的声音高亢而洪亮,惹得不断有行人回过头来看他。
“还有什么消息比国家的专项拨款下来了更大、更好?”苗淼想不到。
“CCTV给我们做了一个关于支援贫困山区教育的专题,这可是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鲍梵高兴地挥着手,一如当年在学校竞争学生会主席时的动力十足,“能上CCTV,就有更大的影响力,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看到贫困山区面临的教育难题!那肯定会有很多爱心人士关注落后地区的教育问题,伸出援助之手。”
“有道理……”
“季初,背崩乡希望小学要上CCTV了,你怎么不高兴?”鲍梵拍了还是依旧沉默的季初一下。
安可可笑得甜甜的,替季初解释道:“他这是内敛,不是不高兴。”
她的季哥哥从来都是这张忧心忡忡脸,总像是还有好多事没操心完的模样,也只有单独相处时才会放下心中的负担,舒心笑上一笑。
知季初者,安可可也。
季初伸手揉了揉安可可的小脑袋瓜,露出浅浅的笑意来,算是承认了安可可的说法。
他挺高兴呢,没有不高兴。社会上有更多的人关心孩子们,他自然是会高兴啊……
鲍梵乐呵呵地偏过头去,佯装左顾右盼,在看其他东西,不打扰他们小情侣秀恩爱,可他们这样亲热的动作落在苗淼的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她没想到,季初这样的男人会喜欢安可可这种看起来甜到发腻的小女生,就像是游乐场里贩卖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又软又甜。
那些爱情鸡汤中不都是说“最好的爱情是势均力敌”吗?她迷茫了,自己该如何进退啊……
CCTV跟进了,各大省台也跟进了,国家对落后地区的教育扶持再一次引起了社会大讨论,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开始关注贫穷落后地区的教育问题,一次又一次地为偏远地区的希望小学送去急需的物资和钱财。官方的拨款和民间的支援,不断输送去各种教育资源和支持,甚至在大学生中也掀起了一阵支教热潮。
季初和安可可都欣慰不已。
教育啊,原本就是接力赛,一棒接上一棒。
安可可安慰季初说道:“季哥哥你看,虽然你离开了讲台,但还有很多热血青年走上讲台,会有更多、更好的老师替你爱着那群孩子……”
季初不语。
他看着窗外,看着北京开始纷飞的大雪,看它们渐渐构造出一个纯洁无瑕的世界,心中感慨万千。
有人说,这是一个自私自利、麻木不仁的时代,可他看到的是一个美好的时代。不管是积极向阳的人民公仆鲍梵,还是像苗淼这样愿意资助贫困山区的广大人民群众,又或者大学毕业揣着爱进入大山支教的热血青年,都是这个时代的小小缩影。
爱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一直都存在,从未离开过……
安可可回到北京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学校,而是马不停蹄地和史一航一起打完了那场非常重要的围棋混双比赛。
许是这一趟特殊的行程让她收获颇多,让她动力满满,比赛发挥得相当漂亮,一路过关斩将,轻松杀入决赛,再度带回了混双冠军奖杯。
当她抱着第二座奖杯高高兴兴地回到女生宿舍时,却好半天都没找到汤巧巧的人影。
“你躲在浴室里干吗呢?”
安可可打开浴室的门,才发现汤巧巧在里面耐心地刮着腿毛。这可真是一反常态,安可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汤巧巧吓了一大跳,见是安可可,便喜笑颜开地把腿往安可可面前一撂,问道,“快帮我看看这腿,还有哪儿没刮干净?”
少女光滑的小腿上没有半点瑕疵,完美无瑕。
“干净,比空试卷还要干净。”安可可八卦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打趣起汤巧巧来,“平时没见你刮过腿毛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莫非你谈恋爱了?今晚要去约会?”
“呸呸呸,才没有哪个男孩子值得我这么认真地刮腿毛呢。”汤巧巧认真地再一次检查完小腿,确保每个地方都刮干净了,才满意地放下腿来,“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我是去参加我idol的生日会。”
“你哪个idol?”
汤巧巧的idol太多,安可可根本分不清她每次口中念念有词的idol是谁。
“Martin啊!当然是Martin!你忘了?我现在只有他一个idol!”汤巧巧一说到idol就激动得要命,“Martin在台上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自从汤巧巧买回了那把吉他以来,可是认认真真去上了吉他课,没少在宿舍里一边弹一边鬼哭狼嚎地唱上几嗓子。
虽然汤巧巧五音不全,可练习多了,竟然也能熟练地弹出几个和弦来。
有一次,系里举办一个小型晚会,汤巧巧上阵演奏吉他,还收获了挺多掌声。
安可可戏称,她是追偶像追出了一门才艺来。
“小妮子,你又有钱了啊!前几个月,是谁为了买他的见面会门票,吃了好久的土?”安可可奇怪。
明明最近汤巧巧一直嚷嚷着没钱花。
“这不一样啦,嘿嘿嘿。”汤巧巧神秘兮兮地冲着安可可勾了勾手指头,道,“这次是Martin亲自送我的门票,他亲自邀请我去他的生日会。”
“你什么时候跟你idol勾搭上了?”安可可讶异。
汤巧巧怨念十足地哀号了一声,扑在安可可的手臂上:“我的围棋小公主,你这健忘症是越发厉害了?”
安可可不解。
“上次我给Martin留下了手机号码啊……”汤巧巧提醒道。
这个安可可,除了围棋以外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尤其是对帅哥不上心!汤巧巧在心中吐槽着,也不知道安可可都是怎么跟季大帅哥相处的。
“哦……对。”安可可想了起来,是还巧克力糖那件事。
“不对!”突然安可可又叫了起来,“你跟他摊牌,说那是你的电话号码了?”
当初Martin可是想要安可可的号码来着。
“还没有……”汤巧巧吐吐舌头,其实她一直是冒充着安可可的身份在跟Martin发信息,又或者说,Martin也从没问过她到底是不是安可可。总之,这个美好的误会到现在也没解开,汤巧巧也不知道该不该解开,但她暂时也没勇气解开。
其实Martin也没跟她聊什么,不过是聊些录通告以外的琐碎小事。
解开误会以后,她的idol还会理她吗?
“好吧。”安可可摊摊手,“我总觉得,你应该告诉他真相,起码让他知道他是在跟谁聊天。”
“我只想默默地存在在他的好友里,我知道我的idol日常在干吗就行了。”汤巧巧吐吐舌头,“没有其他的想法啦……”
“那就最好。”安可可点点室友的脑袋瓜,“快毕业了,你别老惦记着追星,学业重要,你论文写了吗?”
“写了!”汤巧巧讪讪地挥挥手,“你跟我老妈一样,一来电话就问我毕业论文写好没。”
说完,她还认真地跑到电脑面前,打开文档,理直气壮地给安可可看:“你看,论文已经写完啦!放心,本姑娘拎得清轻重,学业和追星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那就好。”安可可见她的论文确实是写完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糟了!”汤巧巧突然一拍脑袋。
“怎么了?”
“糟了糟了,七点了!”汤巧巧匆匆忙忙拎了件衣服,就再次滚进了浴室里,“要来不及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参加生日会了!”
安可可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追季哥哥的时候,也这么疯狂吗?安可可想了想,似乎比汤巧巧追星还要疯狂呢,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在大地震的时候追到西藏去……
安可可看了一眼手中抱回的新奖杯,决定去“突袭”一下她的季哥哥。
安可可跳下车,付完车费,蹦蹦跳跳地抱着奖杯进入了写字楼大厅,但当她还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门一打开,她的季哥哥就从里面冒出来了。
“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他,安可可惊喜,“你要出门吗?”
季初伸手揉了揉了安可可的小脑袋瓜,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一袋不知道什么零食,伸手接过她重重的冠军奖杯,才不紧不慢地张开口道:“不,特地下来接你的。”
安可可从口袋里掏出零食,看了一眼是自己喜欢的牌子,当下便满意地拆开了。
她一边吃还一边好奇着:“季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写了个小程序。”
“这次又是什么程序?”安可可对季初写的那些小程序总是充满好奇,她不太懂程序员的世界,为何那些1和0可以做出如此巧妙的推算,连她的突然到访都能推测到。
“这个小程序是专门统计你登门拜访的时间,并且根据你平时的习惯做出判断。”
“它都判断出什么了?”
“判断出你每次打完比赛都会过来找我,今天你有比赛,所以系统一早就提醒我,你很有可能到访。”
“神奇。”安可可啧啧称奇,她这个习惯都能被小程序给监测到,不过她还有另外一个疑惑,“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点来?”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季泽科技所在的楼层。
季初带着安可可走出电梯拐进季泽科技,在下属们“老大好”“老板娘好”的招呼声中不紧不慢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在这个点来?也是小程序告诉你的吗?”安可可的好奇心此刻都被充分调动起来的。
“不是。”季初笑笑,递给她一杯热开水,“我为大楼的监控写了另外一个小程序,算是单向版本的人脸识别系统,只对你的脸特别提醒。当你进入大厅,程序就会提醒我,女友大人到访,赶紧下楼迎接。”
原来是这样。
安可可恍然大悟,没想到她的季哥哥虽然平时忙着工作,很少有时间和她约会,但对她如此上心,为了她,细心地编写了这么多有趣的小程序。
和科技大神谈恋爱,简直太酷了!
安可可非常好奇地冲着季初眨了眨眼睛:“那你的小程序们,还告诉了你什么?”
季初指了指安可可手中的热水,道:“小程序还告诉我,女朋友到了该多喝热水的日子。”
安可可顿时脸红了。
她确实……来例假了。
季初将安可可一把拉到他的大腿上,打开电脑,向安可可介绍着他的世界:“云城市系统就是无数个这样的小程序组成的,有些小程序只是统计日常,比如你什么时候有体育课;而有些小程序则是提醒程序,比如提醒你有体育课的日子穿运动装,课后记得补充能量。无数个这样的小程序组成了整个云城市系统,会关注你的一言一行,像是最好的朋友一般关心你的生活,让你不论是在家还是出行,都能得到最体贴的照顾。所以……可可,想接吻吗?”
前一秒,安可可还在认真听着他的介绍,感叹着神奇的数字世界改变人类的生活,可下一秒,他就突然地问她想接吻吗,这转折转得还真是……猝不及防啊猝不及防!
安可可低下头,脸红得像是刚刚熟透的苹果。
想接吻吗?当然想啊……只是,她要怎么才能将“想”字说出口啊。
安可可为难着,握在手中的水杯像是多余的存在,放也不是,拿也不是,任何物品的存在都是两人之间的障碍。
此刻,安可可只想抱紧她的季哥哥……然后,接吻。
办公室的窗户没有关,微风轻轻扫过安可可的刘海,将她的头发撩拨得有些凌乱。
季初伸手,将她的刘海一绺一绺拢到耳后,然后轻轻地凑身覆上了她的唇。
安可可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少女的唇像是最甜的果蜜,让季初不舍得一口吞掉,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品尝。
也不知两人吻了多久。
安可可还沉醉在季初浅浅的吻里,突然季初在安可可的耳边呢喃道:“可可,毕业以后,嫁给我可好?”
安可可猛地抬起头,震惊无比。
季哥哥这算是……求婚吗?
评论区
评论
程先生
1年以前糖是甜的:喜欢猫猫,好乖!
06-23 14:52我是作者 :看见猫猫于是点进来了()
06-23 14:52糖是甜的:喜欢猫猫,好乖!
06-23 14:52糖是甜的:喜欢猫猫,好乖!
06-23 1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