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铃声响起，里面传来了浑厚而低沉的男音，音色如天籁，让人欲罢不能。
“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
“距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檬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睡意全无。
“天哪，我居然迟到了十分钟！”
夏檬觉得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她以为让男神给自己录个起床铃声，男神的声音会指引她迅速崛起，结果……完全起了反作用！
因为夏檬太，而李四在她心里实在太遥不可及，为了不跟男神尬聊，她主动要求李四把聊天奖励换成了一系列起床铃声。
从提前四十分钟到迟到半个小时，每十分钟一条，夏檬美滋滋地把闹铃逐条设置好，然后就悲剧了。
她很想在网上发一个问题：男神声音太好听，听完一条还想再听一条，导致每天都迟到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早知道男神的声音这么“负面”，她应该把起床铃声换成地狱摇滚款，但是她舍不得。
夏檬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她最近有点嗜睡，医生说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会恢复。但是N个“几天”过去了，她还是每天起床都很困，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她刚把水拍脸上，手机就来了一条短信。
发短信的人是唐小悠，内容是：小样，你又迟到了，好在你有一个超级靠谱的室友。你的室友刚刚在“地中海”点名的时候，帮你喊了“到”。
夏檬松了一口气，之后给唐小悠回信息：那我谢谢你这个靠谱的室友了。
发完短信后，她双手撑在洗脸池上发了一会儿呆。
她想给男神发条信息说自己起床了，又觉得有点奇怪。她私心里觉得李四对自己肯定是特殊的，但理智不停地告诫她不要自作多情。
而且她还有一屁股烂账。
比如许之念，比如那个完全记不起来的前男友。
更何况……网恋啊，能有什么结果？
夏檬自嘲地笑了一下，什么网恋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现在撑死了也只能算网络单恋！
因为中午跟人约好了，夏檬打消了睡个回笼觉的念头。其间，许之念打来电话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她拒绝了。她现在对着许之念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自从许之念退回正常的朋友立场后，她对他的反感减弱了很多，除了见面时本能地排斥，其余时候她多少有些负罪感。
毕竟，她这是移情别恋了吗？
讲真的，夏檬挺纠结的。一方面她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本身对许之念没有多余的感情，过去的种种，随着那些记忆一笔勾销了，因此，她认为自己现在喜欢李四无可厚非，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另一方面，她因为不能回报许之念而感到愧疚。将心比心，如果她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对方却二话不说直接失忆抛弃了她，她估计没许之念那么好的心态……
叮。
听到这个提示音，夏檬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这是社交号的信息提示音，除了李四，在她现在屈指可数的联系人里，根本不会有别人通过这个方式联系她。
夏檬不得不承认，其实她一早上都在等这条信息。
李四：只录到迟到半个小时是不是不够用？
什么意思，他这是讽刺她睡得太久了吗？
李四太太：我觉得是间隔时间太长了，不够频繁的原因，你可以给我补充成每两分钟闹一次。
李四：那你听起来会不会觉得我太话痨了？
重点是话痨的问题吗？夏檬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每两分钟录一条，她还没那个脸麻烦自家男神，虽然她的内心很想要。
李四太太：只要是你念的，念《金刚经》我都不会嫌你话多的，你对你的魅力一无所知啊！
沈凉时按住额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李四：你这样的反应，我会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呸！他不要脸。
夏檬倒在床上滚了两圈，头发都滚得打结了，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要跟李四聊天，无论话题是什么，她都会觉得开心。
偷乐了许久，夏檬才想起了正事。
李四太太：你生日快到了吧？
沈凉时愣了一下，他都快忘了，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生日。
李四：你怎么知道？
李四太太：嘿嘿，我就是想测试一下，你资料上填的生日是不是真的。
本来那些个人资料都是假的，但加了夏檬之后他就改成真的了。
他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多了解自己一点，无论通过什么方式、什么渠道，他都要把她失去的记忆补充回来。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檬失忆对沈凉时来说并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过去的经历里，许之念给她的伤害太大，时暖的死也让她有了沉重的负罪感，哪怕她表现得再轻松，沈凉时也能感觉到她的自责。
他并不想看到夏檬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喜欢的小姑娘还是无忧无虑的最好。
哪怕她把他忘了，他也总有办法让她再次喜欢上自己。
就像无论过去多久，沈凉时都一直喜欢着夏檬一样，无论多少次，夏檬也都会爱上沈凉时。
这是沈凉时的自信，而这份自信是夏檬给他的。
李四太太 ：我中午和人约好啦，不能和你聊天了，记得想我啊！
有事？沈凉时皱了一下眉，他很清楚夏檬的生活习性，懒、宅，没事绝对不出门，她是去见许之念？
这个猜测让沈凉时有点不愉快，然后他给夏堇打了一个电话。
“檬檬？哦，她跟我说了。”
所以，重点呢？他问的是夏檬跟谁约好了，并不是夏檬有没有跟夏堇报备过好吗？
对方的沉默总算让夏堇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你别担心啦，檬檬找了一份家教兼职，每周去上两次课。”
沈凉时很难把夏檬跟家教联系在一起：“她能教人什么？”
“沈凉时，你鄙视谁呢？”夏堇被噎了一下，虽然他一开始也觉得夏檬不太靠谱，但是作为一个无脑护短的哥哥，这个时候必须站在妹妹这边。
沈凉时冷笑了一声：“我鄙视你们兄妹俩。”
这就很不给面子了！
好像说得太直白了，沈凉时反省了一下，毕竟他要问的还没问完呢。
“她教的学生是……男的女的？”
沈凉时觉得有点丢人，他也不想这么草木皆兵地防备，但是夏檬不在他身边，两人也没有确定关系，他私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平时脑回路有延迟的夏堇这次特别敏锐，直接领悟了沈凉时真正想问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沈凉时，你也有今天！”夏堇简直是扬眉吐气好吗？“你跟我的智商道歉，不然我不告诉你。”
幼稚！沈凉时磨了磨牙，啪地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他觉得有点好笑，对着手机屏保上夏檬的照片弹了两下。
“我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拉低了沈凉时智商的夏檬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她在面试……喀，复试。
之前她已经见过孩子的母亲了，据说是一个比较皮的小孩，用家长的话来说就是有点“不务正业”。
然后夏檬今天见识了一下孩子怎么个不务正业法。
说真的，她有点心疼这孩子。
满房间都是练习稿，写生的、素描的、石膏的、人体的都有，画画的基础练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这个孩子从她进房间开始就没停下过笔，也完全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夏檬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稿纸捡起来一张一张地叠好，足足有上百张那么多。
她是会画画，而且画得还不错，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学的了。
就像她能记住知识点，却不记得是哪个老师教的，以及教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此时，少年放下笔，再次把画完的稿纸从架子上扯下来丢到地上。
夏檬走到他的身后：“你好，我是你的家教老师，我叫夏檬。”
稚嫩的少年回过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毛，黑色的大框架眼镜挡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没有丁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反而显得很阴郁。
“我不需要家教。”刘东东绷着脸，握着铅笔的手紧了又紧。他不需要家教，他只想画画，反正家人都不管他，为什么不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檬叹了一口气，她还真没想到这样富裕的家庭，唯一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
她把最上面的一张人体练习画拿起来放到刘东东的眼皮子底下。
“这张画的比例不太对，不止这张，你几乎每一张练习稿上都存在问题，这样你也不需要家教吗？”夏檬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很喜欢画画，也很勤奋，但也许是家庭的原因，他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什么都是靠自己摸索，所以难免存在各种问题，如果不纠正，养成了习惯，就会一直习惯性错下去。
刘东东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比他大几岁的女孩子，不是说找来的是英语家教吗？怎么会……
有戏！夏檬在心里暗暗地比了一个剪刀手：“只要你完成每次的学习内容，我就会在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抽出时间帮你修改画稿，并且帮你瞒着父母。”
“真……”刘东东的第一个反应是高兴，他的父母不允许他学画画，说耽误学习，甚至说画画对他的将来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明明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为什么还要来干涉他的人生？“你教我？你会吗？”
少年的表情轻蔑，但是仔细看去，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隐隐的期待。
“我画得很好哦。”夏檬在刘东东旁边坐下，从他手里把铅笔抽出来，“虽然我不记得教我的老师是谁，但是他一定很厉害。”
这话说得有点怪，神神道道的，刘东东张嘴就想讽刺，却被夏檬在画纸上舞动的右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真的……很厉害啊！
夏檬忘记了很多事情，能记住的都是醒来之后的，记忆中的画面单薄得可怜，但她在这一刻就是觉得自己曾经为了学画画一定很努力，或者说……她曾经为了某个人努力地学过画画。
是谁呢？
停笔之后，夏檬晃了晃脑袋，无论是谁都过去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李四。
她努力赚钱，可是为了给自己的男神买生日礼物呢！
或者说表白礼物？也没差啦。
“成交吗，小朋友？”夏檬把笔插进笔筒里，一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刘东东，瞬间体会到了成功伪装之后的爽快感！于是她没忍住，在人家头上抓了一把。
“谁是小朋友？！”刘东东涨红着脸把夏檬的手拽下来，别别扭扭地把脑袋转到一边，“勉……勉强吧，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让我妈辞退你！”
夏檬忍着笑 ：“好啊，但是先说好了，我每次过来只待三个小时，你越能提前完成英语练习，我能教你画画的时间就越多，如果你不做英语练习的话，那我就不画了。”
刘东东：“……”
刘东东木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夏檬没听清。
“你说什么？”
“都是套路啊！”
很懂嘛，少年。
夏檬表示，不管是不是套路，好用就行了啊！刘东东并不笨，只是不乐意学，基础也比较薄弱。
从偶尔的言谈中，夏檬多少了解了一些刘家的情况，所以说，不学习是现在小孩表达叛逆的方式吗？
刘家的父母工作都很忙，据刘东东说，夫妻俩感情也不太好，多少有点商业联姻的意思，父母之间没有感情，当孩子的就遭了罪。
孩子吃喝不愁，却过得跟被放养没什么区别。
也因为这个，夏檬对这个孩子更上心了。刘东东也是忒坏的，英语小测验成绩有了明显长进之后，他就要求刘妈妈把夏檬的上课频率从一周两次变成了一周三次。
夏檬答应得十分爽快，离她男神的生日没多久了，但是要准备的东西还差一点，刘东东这样，也算是间接帮了她的忙。更何况，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屁孩，又别扭又可爱，还招人疼。
最近生活得十分滋润的夏檬，莫名有种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感觉。
这种错觉也是很酷了，没毛病。
“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夏檬握着铅笔的手一抖，嘴角抽了抽，来了来了，未成年人必问问题之一！她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小孩子问这种问题干什么？”
“哦，那就有了。”刘东东将胳膊肘抵在画架上，鄙视地看了夏檬一眼，“单恋吧？”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讨人嫌吗？“别胡扯，你老师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单恋？”
“……还真是单恋啊！”
“刘东东，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了，不过我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刘东东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夏檬给他修画，一边随口叨叨，“你给我上课这么久，从来没人接送过，说明你没有男朋友。我随口一说，你就恼羞成怒，说明你确实是单恋。”
夏檬觉得这次聊天一点也不开心，现在的小孩果然很讨人嫌，什么招人疼，都是错觉！
“你跟人家表白了吗？”
放过她啊！夏檬在暴走的前一秒突然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她猛地抬起头，盯着刘东东 ：“东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刘东东梗着脖子，耳根发红，视线游移着不肯落到夏檬身上，“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檬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刘东东今年高二，十七岁了，应该……不算早恋吧？但是为人师表，对这种事是不是应该持反对态度？夏檬有点紧张，她一紧张就容易脑子打结，脑子一打结，嘴巴就爱胡说：“男的女的？”
刘东东的脸瞬间绿了，夏檬的脸也有点绿，她的一世英名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女的！老女人！”
“老……老女人？”这是母亲关注太少导致的恋母情结吗？“还不如男的呢。”
“夏檬，你就是一个大垃圾！”刘东东听力很好，所以哪怕夏檬后半句说得十分小声，他也听了个全须全尾，顿时奓毛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没脑子的！
“呃……对不起，老师不是故意的。”回过神的夏檬也觉得话说得有些过分了，顿时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偏见是要不得的。
刘东东抱着胳膊趴在椅背上，瞥了她一眼：“你说句对不起就完了？”
不然呢？夏檬茫然无声地询问。
“我就不该指望猪能聪明！”
刘东东简直恨铁不成钢，他摘掉眼镜，用眼镜布仔细擦了一遍。他其实不近视，就是不耐烦别人盯着他的脸看，所以配了一副平光镜戴着：“你拿出点诚意来，比如给我传授点经验什么的。”
“什……什么经验？”夏檬有点愣，话题转换得如此快，她有点消化不了，而且……这小子长得不错嘛。
“你不是暗恋人家吗？准备倒追？传授点经验给我。”
夏檬说不出话来了，暗恋、倒追，这词听着怎么这么扎心呢？而且她有什么经验啊，她也是第一次好吗？就算以前有，她也不记得了啊：“我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传授的。”
刘东东听了这话，明显是十分惊讶的，连眼镜布都掉在地上了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没点恋爱经验吗？”
不能忍！她简直要原地爆炸了：“这么大岁数是什么意思？”
刘东东捂着脑门扑在椅子上：“那你暗恋人家多久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肤浅，夏檬决定选一个比较有深度的说法：“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他了。”
对天发誓，这话每个字都是真的，她一点儿没掺假。
刘东东的脸又绿了，他看夏檬的眼神就像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你可真够奇葩的。”
说谁奇葩呢？小兔崽子！夏檬憋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画纸整个按在了刘东东的脸上，擦了少年一脸铅笔灰。
“没大没小，我给你点教训，你以后长点记性！”
刘东东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了眼掌心的黑灰，阴沉地看着夏檬：“……你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讲真的，几天之前，夏檬还在为刘东东变得开朗感到开心，现在却只剩下后悔了，把那个腼腆的好孩子还给她好吗？把那个一摸脑袋就脸红的小孩还给她啊！现在这个是什么啊？她要退货！
自己怎么跟一个小孩较真起来了呢？夏檬长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我请你吃饭吧。”
“不吃！”
夏檬脑门上暴起了两根青筋：这个熊孩子，知不知道她现在正攒着钱呢！带他出去吃饭跟割肉没区别了，他竟然还不知足。
“那你想怎么样？”
“你自己想啊！”刘东东狠狠地瞪了夏檬一眼，然后进卫生间洗脸去了。
刘东东洗脸的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出来了，夏檬看着他被水打湿之后贴在额头的头发，瞬间来了主意。
“东东，我带你去剪头发吧，剪个你喜欢的发型。”
刘东东的眉头动了一下：“剪个我喜欢的发型？”
“不然呢？”夏檬一脸茫然，“难不成剪个我喜欢的发型？”
“可以啊！”少年背对着窗户，阳光洒在肩头，他笑得没有一点阴霾，“剪个你喜欢的发型。”
夏檬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没能抓住。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东东，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行啊，我喜欢蘑菇头，你这个头发长度正好。”
刘东东开始怀疑夏檬到底有没有情商，还是智商太低了，算了，对着榆木脑袋不能要求得太多：“回头我妈问起来，我就说是你骗我去剪的。”
刘东东，你三岁吗？争不过就叫家长？
因为刘东东毫无下限的威胁，蘑菇头当然没剪成，倒是直接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毛寸，刘东东的眉眼全部露在了外面。他出门的时候故意没戴眼镜，原本被遮住了八成的长相，这下子整个暴露了出来，帅得令人发指！
刘东东把这个总结为色诱，虽然好像男的用起来有点可耻。他站起身，扫了一圈周围看呆了的女性店员和顾客，对这个群众反馈表示很满意，然后看向了他的目标。
夏檬在玩手机，准确地说，夏檬在跟李四聊天，聊得忘乎所以，连脑袋都没抬。
刘东东咬了咬牙，憋住气走到夏檬的椅子旁边踢了一脚：“你去结账。”
“啊？”夏檬的凳子被踢得晃荡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把自己稳住，而是攥紧手机，然后抬起头看了看简直像大变活人的刘东东，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剪好了啊？那你在这儿等等我。”
看着一边往收银台走，一边低头看手机的夏檬，刘东东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