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阳光 0能量瓶
购买本章
免费

选择支付方式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 评论

打赏礼物

阳光 0 购买

立即打赏
目录

第五章 滴汗

 

风堂就没信过爱情。

按网上的话讲,爱情还真是跟鬼一样,很多人这辈子都只是听说过,到死了都没碰见。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心里有人了”这句话明明是他脱口而出当作借口搪塞的,可不知为什么他一讲出来,就觉得那么郑重,好像心里边儿真的有一个人。而且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也是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开天辟地一般,在他的感性认识中放上把火,再烧起五脏六腑。

他人一走,夏一跳傻愣在墙角,手机一个劲儿地振。旁边男公关小心碰碰他胳膊,他叼着烟才反应过来,招呼周围的人:“继续继续……”

夏一跳表面装作对风堂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趁众人发牌,愁眉苦脸,转过背去拿手机敲字。

夏三儿:哇靠,凛哥

夏三儿:别惦记了,他说他心里有人了

封路凛眉头一跳。

有点意思。

风堂那晚被司机接上了车,一关门就睡了。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他都没拿起来看。直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发现是封路凛打的。整整三十多个。

风堂犯困,一只眼睁一只眼闭,握着手机给他回电话,那边封路凛难得关了机。风堂蒙着发火,夺命连环三次打不通,点开微信发了一条过去,语气倒是温顺下来:找我有事吗?

他虽然宿醉……但依稀记得些事。身子朝上挪动一些,他拿枕头垫在脑后,又发一条。

玩:人呢[/菜刀]

过了会儿封路凛还是没回,风堂闭眼,再眯了十分钟。心里牵挂着老睡不踏实,拿手机看还是没反应。风堂想起昨晚岑七在他耳畔说的那些热乎乎的话,喉咙闷得慌。

他喝了酒就睡觉,浑身给被褥搅和得像陷在泥里,一身汗水。黏腻感让他神经更紧绷一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在包房里的画面,又想不通为什么司机能找到准确包间……

他实在是再睡不着。

封路凛昨晚换了头像,是他的自拍,足见这个男人有多么臭屁。风堂骂一句,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点开来看,是一张没脸的。

图片上的男人穿了件警服,下颌线性感至极,硬茬剃得清爽。

风堂的视线连带着喉结往下,看见他手指修长,正撩拨开领口的一颗纽扣,手背筋络藏着力量,佯作拉扯。

这样的制服装扮,在白炽灯下是正义与明亮。

但偏偏封路凛这张,估计是在下夜班后,在不知道哪辆车里拍的,路灯昏黄,恰好勾勒出他脖颈喉结的弧度。视觉上亦正亦邪……莫名带了股隐秘意味。

这头像,好似是封路凛用一块布蒙住风堂一双眼,也蒙住了一整片夜。

他从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起,几乎是一直在做吞咽动作。直到把手机关掉,压到枕下,抱紧了被褥,风堂都还没调整好呼吸。现在……喉咙太干。

想喝水,想搞事情。

这混蛋的微信名还是那个什么堂,风堂一想起就来气。太他妈栽面儿了。

他什么时候被人泡过,被动的感觉风堂不喜欢。他乐意做top的道理也一样,因为喜欢把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抓得够紧,就不怕会逃。

如果感觉抓不住,他也懒得伸那个爪子。

风堂生在高墙内,长在高墙里,内心总有些欲望折磨得他急需一些排遣。平时不说还好,一闭眼想起封路凛这张头像,风堂就……想把他生吞活剥。

对于风堂来说,没有什么比冲破世俗禁忌更让他感到刺激。他看封路凛端成正人君子模样,就急切地想把他充斥着欲念的内心展露出来。

张扬似乎已成了他曾经个性的代名词,如今的封路凛像带了钩,拉扯着他的衣领,要把他从井底生拉硬拽,展示到所有人眼前。

说起爱与众不同,风堂觉得这是他从小就有的臭毛病。

他上小学的时候,有条石墨蓝运动裤。大概是面料问题,一穿那条裤子走起路来,摩擦声很响。他喜欢被瞩目,于是在家里天天嚷着要穿这一条。柳历珠没辙,又舍不得收拾他,只得又买了五条一样的,一天换一条。之后,风堂白天炫耀他的擦擦裤,晚上就捉着笔在手臂上画龙的图腾,学成后跑班上宣布要组织帮派。

贺情那会儿小,皱着眉问他,你这咋有个翅膀,是西方龙还是中国龙啊。

那会儿小学生历史宣传学到抗战时期,贺情属于热血朋克小男孩儿,瞪着眼说,国外帮派我才不加呢。

班上孩子王帮派中,贺情和风堂是最皮的,堪称左右护法。一个说不干了,其他人也就一哄而散。于是乎,风堂人生第一个组织覆灭,从此对贺情记恨上,趁午休往他胳膊上画了条龙,带翅膀,洋的。

一觉睡醒,贺情委屈,泪流成河。友谊的小船翻了又翻,风堂奉献一根糖葫芦作赔,山楂太甜,甜得贺情眼眯心软,于是又和好如初。

风堂轻声笑起来,心底在猜封路凛这人这么好玩儿,小时候也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干尽傻逼事?

他起床洗漱后已经是下午,风堂和贺情约着,要跟以前酒吧认识的几个哥们儿吃饭。

贺情算是在他男人那里拿了特赦令出门的,挨着风堂坐,眼都不敢抬,怕招些烂账,回家又得屁股遭殃。

最近市里查得严,贺情那个垃圾车技,风堂都不太敢坐他车。再加上严打,路上声浪少了,贺情一开车出去跟回头率吸引灯似的,整条街都在望。

风堂难得伺候人,干脆直接开了他的奥迪去接。那辆白宾利还是风堂抽空去取的,不过他去的时候,封路凛并不在支队里。

风堂知道他忙,也没问封路凛。只是去了趟没见着人……略有些失望。

他俩今天在局上都不喝酒,没人往跟前瞎凑。风堂一上桌,就看个个勾肩搭背,又想起昨天岑七来搂他肩膀的情景。明明楼上就是酒店,那孙子明显还差点儿亲到他的侧脸。风堂不禁一阵恶寒……关键还被封路凛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算了。也没他什么事。

风堂自暴自弃地戳戳碗里的米,把侍应生端上的汤喝了小半碗,再吃不下。

今天周末,凑一起的都是些饥渴的,吼着要去护城河边的酒吧消遣。

有人吹口哨:“最近‘KO’添了些好玩儿的,先走一波?”

还有个好事儿的,跟风堂关系还行,伸胳膊搭他,笑得恶劣:“哇,堂少!我这几天跑几趟‘KO’都没见着你!怎么呢,南河还缠你啊?”

一提小南河,风堂就头疼,闭着眼骂:“滚犊子。”

风堂每次去那家酒吧都是个考验,停车场的栏杆老是提前落下来。他进前能紧张得把遗言想好,再一鼓作气踩油门过去。

风堂也警告过贺情很多次不要去那里,他怕那一杆子下来,贺情开个敞篷跑车能被砸个半瘫痪。后来有一天,他发现贺情在那个酒吧玩,打电话过去问,贺情在那边笑嘻嘻——我男人带我来的。

风堂想了一下应与将那辆乔治巴顿,对着电话说,行吧,当我没问。

风堂宿醉刚缓过劲,折腾不起,连忙摆手婉拒了去“KO”酒吧的建议。没想到桌上有个男生,看着挺清秀,却豪放不羁,直接掏手机带头开始聊最近在圈里勾上手的男人。

他讲得事无巨细,床事明晰,评判颜值,就差没公布尺寸。风堂听得头疼,这他妈以前他都跟着些什么人玩。

讲着讲着,那个男生翻了好几张软件上存的照片,摇摇头,像是看不上。忽然他双眼一亮,想起什么,点开系统相册,献宝似的朝桌上人说:“看看,这个,前段儿在微博小火了一把!我朋友圈都他妈转疯了!”

风堂懒懒抬眼,暗道真是大惊小怪。当交警风吹日晒都有帅得惊天动地的,微博上还愁没……

他本没有多少兴趣,但眯起眼看清照片上的人后,顿时清醒!这不是封路凛吗?!

被公之于众的照片就是他那张微信头像,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次,图放大点开都是糊的,还有水印。

风堂心里酸得冒水,自己倒没觉得。他只是暗暗琢磨:我这儿有高清无水印,显摆什么啊?

“哎我操,这张自拍帅!怎么没脸啊?”

“脸更好看!我那天开车绕道去岗亭偷拍的,站那儿帅毙了……”

桌上简直闹成一团,风堂瞟了一眼,不屑道:“你这照片拿座机拍的?糊成这样!”

他冷不丁听到旁边一声嗤笑,回头甩记眼刀。被眼刀劈了个半死的贺情缩缩脖子,用手指在他胳膊边慢慢磨,小声说:“我说是谁呢?你怎么这么酸啊。”

风堂皮笑肉不笑,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人互传封路凛的照片。他低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封路凛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不过这人都好几个小时没理他了,风堂有点失落。

玩:不错不错

玩:你们交警都挺帅啊

没一会儿,封路凛没回复他,但饭桌上那张照片传得满天飞,风堂紧接着直接在朋友群里看到了。有人直接他妈的发到了群内。

贺情也在群里,直接圈他:你觉得怎么样@玩

风堂回复道:一般

他点开那张图片看,还正好就是封路凛执勤的时候。背景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将他衬托出一种雕像般的神秘感。封路凛最显眼的就是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小腹上绑好的武装带,以及紧绷起的后腰,整个人写着“禁欲”两个字,气势神圣庄严,不容侵犯。

只有风堂心里清楚,这人得劲儿起来多不要脸。

果然是心灵感应,风堂还没感叹完,手机又振起来。

泡泡堂:哦,可我们支队就我一个最帅

泡泡堂:你

泡泡堂:看

泡泡堂:我

泡泡堂:就

泡泡堂:够

那个“了”估计还没发出来,风堂秒回:拉黑了。

他才回过去,封路凛那边几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自拍又发过来,跟流量不要钱似的。

这些自拍,侧面正面,仰头的,什么角度都有,眼神全盯着镜头,像挟着春光里的烟灰,撩拨又滚烫。最要命的是,还有张黑白的侧颜,大逆光,能看清淌过喉结的汗珠,特别性感。

我操。风堂小腹一紧,几乎是生理反应,险些把手机玩脱手。

贺情在一旁夹菜吃得正欢,一点儿没在乎桌上在讨论男人,瞧风堂一眼:“你发什么呆啊。让他们传去呗,又吃不着。”

“不就是照片。”风堂语速很慢,他对着桌上交头接耳的男人们,用只有贺情听得到的声音说,“炫耀个屁。”

我他妈有独家的!

说完他就低头喝汤,咬了口贺情夹的豆腐,舔舔唇角的蟹黄,压不住窃喜。

封路凛执勤的照片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导致风堂这几天在市里老开车走神,时不时就到处张望。

他感觉个儿高些的交警背对着他,转过头来就应该是封路凛的脸。都要魔怔了。

除了留意网上这位小火慢炖的交警,他接下来打算仔细打听打听岑七要组织地下飙车党的事。听说是入会费五万起,分VIP制,跑车入门价一百万往上走,差的不要。还要出示资产证明等等,总之就是一群无脑二代聚在一起的狂欢。

这还不是普通飙车党,风堂也是跑过赛道的人,能够理解那种竞速的快感。关键这是地下飙车,不同于那些合法的,这是在市区里炸街,在人群的尖叫与惊呼中寻找刺激的傻叉。

这些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一头撞桥墩子上,伤不着路人,自己倒是赶着去投胎。

岑七那一拨人心眼也坏,明知风堂是官家子弟,还非要扯着一起飙。

前段时间有个千金小姐飙车,飙得家里老爹没当选地方常委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风波极大,还在市里圈内闹了好一会儿。

市里官商圈儿的二代大多分两派,一是贺情、风堂这样到了一定地位的,惹眼但不惹事;二就是那些个半吊子,越缺什么,反而越急着去寻求安慰,表达方式便是炫耀与找存在感。

尽管再不想打交道,风堂也得接触几个,岑七如今便是徘徊在中间的,且极想带着第二批人力争上游。

那群人说,他们就是想跟官家孩子多交朋友,因为大家出身差不多,消费水平也差不多,得一起进步,一起创造,一起成长。

他们的语气十分诚恳,字字用力,目光带着对“同类”的渴望,差点点就把“一起坑爹”给讲出口。

风堂天天奥迪A6开着,会所的哥们儿看久了也习惯,家里当官的没几个敢天天开跑车出来招摇。一遇到秘密会议,风堂也自觉不去听,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只说自己有急事儿。

暗中跟进这事儿比较困难,风堂明白自己急不得。岑七背后绝对还有大的,得慢慢着手。

今天天气很好,风堂才拿了车行的资料要去交管局报备。刚路过以往封路凛执勤的地方,就瞧见十字路口中间换了人——封路凛没站那儿了。

他猜想大概是换勤,于是就开着车绕了这一段路,终于在一处路口见着了封路凛。

这人刚下了亭子休息,喝水喝得极慢,拿纸巾擦过额间的汗,看着像快被太阳晒晕了头。风堂越看越觉得佩服,他这辈子最看得起的就是有能力的人。

有能力才能给人安全感,况且封路凛聪明。

没有什么比“聪明”更让人觉得可靠又性感的了。

因为几天没见过面,风堂犯怵,开车绕道,逃之夭夭。往后三天接连路过那里,还真老遇到封路凛在这个路口执勤。

封路凛总能在车流中一眼锁定他,目光如炬,犀利无比。就站那儿看他,盯梢似的。

风堂这三天都是来市政帮柳历珠拿东西。柳历珠的秘书生了病,他又闲,顺便给柳历珠捎带些贺情送的茶叶,拿去放在车上,捡小袋儿的送办公室。

第一天他拎两箱太平猴魁路过,封路凛站远处岗亭上就往他这边瞅。

风堂脸一热,如芒在背,加快脚步迅速消失。

第二天风堂又抱一大袋核桃阿胶膏路过,封路凛老远看他像个仓鼠似的,觉得好玩,也盯他。

风堂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直视前方,认真看路。

“我靠!”

结果没看到路坎,险些绊一跤。

第三天风堂学乖了,什么都不帮贺情捎,甩着手,挺直背,强势路过。

封路凛盯得更来劲儿,风堂再忍不了,趁着封路凛换岗下来,站路边儿问他:“不好好执勤,你老看我干吗啊?”

封路凛见他上钩,说:“你不搞代购了?”

“那是贺情送的!”风堂气结,还是规规矩矩地答。

封路凛冷笑,空气中的酸味自己闻不到:“贺情给柳书记送?他凭什么天天给咱妈送东西?”

风堂听得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往旁边挪步,瞪他:“咱妈咱妈,谁跟你咱咱咱了?”

封路凛懒得跟他解释,仗着身高优势,伸手弹了风堂一个脑崩儿,说:“我也很无聊啊,车都那么规矩,我就看人了。”

风堂看他眉宇间那个懒散又欠揍的劲儿,觉得那些喊他“交警哥哥”的小男生小女生,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都是没近看他这个样子,才觉得他帅得一塌糊涂,爱岗敬业堪称模范。

风堂说:“交警同志,你们这儿有举报电话吗?擅自离岗是什么后果,那边那么多车,你同事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就天天路过,你们单位的小封就一个劲儿盯着我看,长得帅怎么了,我……”

那声“小封”喊得封路凛满脸黑线,压迫着问:“谁跟你同志同志?”

风堂知道这混蛋跟自己玩一语双关,不吭声了。操,又输一局。

这是相遇以来的第几回合了?

他目测了一下自己如果要弹回去,这武力值的差距……风堂吞咽一下。算了,拉倒。

“得,我工作了。”封路凛说完,把腰上武装带弄了下,但他眼睛就没离开过风堂。

风堂看他手往下移,下意识耳朵发热,满脑子黄色废料,镇定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告辞。”

他说完就溜,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路逃到市政门口,人都在发蒙。

风堂像着魔似的,接下来几天,没事儿就往封路凛指挥交通的路口找存在感。

好在这段时间市里交通没那么堵了,封路凛要管的也少。估计就是前段时间累坏了,上边儿才给他换个口子多休息。

偶尔封路凛嘴里叼个哨,风堂坐在路边车内看,边看边骂,觉得封路凛这样像个流氓。

但骂是骂了,该琢磨他还是得琢磨。

他头一回看男人,不看脸,只是看他硬挺的身形,后脑勺发茬下蜿蜒的细汗,连警裤裹紧小腿的弧度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风堂想起被po到微博的照片,冷笑一声,那哪有现场看好看,估计也就他胆子这么大,直接开双闪停路边划线停车区内,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地看。

交警曝光率高,常有“最帅交警”出没于公众视线,但封路凛还是头一个火成这样的。

风堂坐这儿半个下午,已经看到好几辆故意凑近的车。他都快要怀疑封路凛换岗亭,是因为之前那边来围观的人太多。

封路凛自然也注意到了路边这辆奥迪A6,车牌他太熟悉了。当初第一次见面,风堂就是担心这个。

他做完通行手势,伸出手掌表达了停车手令,再去指挥另一道车流分过来,朝风堂那边转面时,迎上风堂的目光。

封路凛眨了下右眼。

风堂一愣,怎么还放起电了?

见风堂迅速转身坐正朝前,直挺起背脊,假装四处看风景,封路凛扬起唇角笑了。

旁边跟着他搭班的小温跟着朝那边看,好奇道:“凛队,你看啥啊?”

“没事儿,”封路凛摆摆手,“有个违章的。”

违到心里边儿去了,欠贴,欠收拾。

毋庸置疑,他和风堂是同类,还是异类中的同类。表面上看着并无交集,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只有封路凛心里清楚,风堂是和他相同的人。不仅仅是家庭背景与经历,连带着性格也如此契合,一对上便是棋逢对手,让他感官通体不断被刺激又吸引。

他们甚至连伤口的形状都如此相似。收去利爪与防身的盾牌,他们不过是偌大都市里的两只低等动物,虔诚地遵循着原始欲望,在内心深处将对方捧上“神坛”。

这叫天作之合,是可遇不可求。

小温一换上岗,等路口状况好了后,封路凛就抄着本大步朝这边走来,去敲风堂的车窗。

封路凛跟车里说话费劲儿,弯着腰问他:“到饭点了。你饿了没,还蹲我?”

“谁蹲你了……”风堂摇摇头,抱着胳膊趴在车窗边,嘀咕,“不饿啊。”

“肚子都叫了。”封路凛怕他对健康不上心,伸手把他的套头衫帽子盖到他头上,警告道,“有假期就回去休息,没必要出来瞎晃。”

“我瞎晃了?我看你执勤辛苦,”风堂满不在乎,“你嫌我碍眼就直说,我挪远点儿。”

封路凛听岔了,以为他要逃离“魔爪”,凶巴巴地问:“你敢挪哪里去?”

风堂:“挪对街去,看你。”

封路凛:“我也可以到对街来执勤。”

风堂问:“怎么来?”

岗亭就在那里,你还能玩忽职守?

封路凛说:“我把站岗的墩子搬过去。”

听完,风堂哈哈一笑,随即换上副欠揍表情,眼神带钩似的:“哇哦。”

他说完,看封路凛脸色还是很不好,咬牙道:“你最近太凶了。”

这语气有点委屈没错,但他没想到封路凛一垂眼,指尖拨弄过自己被帽子捂得汗湿的发,小声认输:“我错了。”

千算万算,风堂没算到过封路凛会示软。

就是这么个又狂又强势的人,背枕车水马龙,面朝他一人,用一只好看得过分的手捋他耳后软发,低声哄说“我错了”。

仅仅是因为一句称得上无理取闹的抱怨。

风堂不懂什么铁汉柔情,只觉得自己连同封路凛都化成了一摊水,纠缠交汇,将马路当作河床,奔到了好远的地方。

他喘口气,没动,愣愣地任由封路凛的指尖再放肆地摸上耳廓。

封路凛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默许,指尖一抖,揉过他耳垂,掌心侧过露出手背,在他颊边轻蹭了蹭。

封路凛占了够本儿的便宜,才开口道:“傍晚了,你找地儿吃饭吧。”

风堂还愣着,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他压根儿不想走。但他抬头看小温也在埋头看表,估计那人再站会儿,封路凛又得上了。

于是风堂玩心一上来不可收拾,故意对着一个方向做惊恐状,封路凛连忙回头。风堂迅速踩刹车就点火,刚想溜号,就见封路凛转过脸来瞅他,手贴在车窗上,印出好看的轮廓。

封路凛说:“你挺皮?对了,你到家了记得告诉我,不要玩太晚,最近哪儿都不安生。”

风堂下巴一抬:“不告诉你。交警还管到不到家啊,我又不是小朋友。”

不是小朋友……

封路凛哼声道:“你以为你多大?”

“我懒得跟你扯年龄!”

风堂犹豫了小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你今天几点结束啊,我怕你饿死,要不完了一起吃个饭?”

市里新开了好几家不错的餐厅,有家广告说带男朋友的还打折……不,什么男朋友。行了,就想吃个饭,别想太多了。

风堂调整了下心态,抬眼去看封路凛,手攥得极紧。他面上是随意样,其实心里早被搅和成了一团甜糊糊。

“不行,我今晚夜巡。”

听完这句拒绝,风堂本来还有点心疼他,结果封路凛笑了笑,沉下嗓来,认真道:“有你在,我饿不死。”

风堂:“……”

“改天,”封路凛继续说,“我约你。”

风堂听完几乎落荒而逃,这说得跟约炮似的。他点点头,关上车窗就打转向灯,迅速驶出停车道。

直到进入主路,城市道路两旁街灯的光都亮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认真开车了,虽然已经走错了路。

离了封路凛,他得专心开车,但如今满脑子都是封路凛的样子,难免得找事把“心魔”暂时排掉。

他一边开车,一边看眼前立得比树木还密集的莲形街灯,想起传闻说这灯申请了国家专利,好多城市都在用这个做大道街灯,光费用都好几个亿。

最近市里风平浪静,除了交警队集中火力查飙车党以外,似乎没大事。风堂会给自己找乐子,偶尔去骑骑马。因为城市资源已经匮乏到打高尔夫都得去大厦楼顶,他又有些恐高。

马儿还是兰洲养的,贺情说颠簸起来屁股疼,他屁股金贵,不玩马。最开始贺情听说玩马,还以为是法拉利,瞪着眼骂风堂,你干什么玩意儿呢啊。

调马、驯马非常花钱,骑马也花钱花时间,风堂觉得养马倒是不贵。但他没精力,都玩兰洲养的老马。柳历珠建议过他打高尔夫,风堂说玩不了,太闲,他多动症。

兰洲有匹老马。

因为法拉利的标志是一匹骏马,所以风堂给它起了个名儿叫“法拉利”。

贺情偶尔打电话过来,风堂刚下了马揉腿,贺情在那边问,你干吗啊。

风堂说,刚从法拉利上下来。

贺情:“哇……你猜我在哪里?”

风堂没说话,贺情继续说:“小爷我在举报你的路上!”

风堂说:“不是车。”

贺情了然道:“你哪个炮友叫法拉利?”

风堂一怒,挂了电话,挂之前不忘骂贺情一句“炮你个头”。

风堂不爱进马厩,久而久之也少去了。兰洲玩马,就好比贺情玩车,这两个人玩得风生水起的时候,风堂还在玩感情。

现在这“爱好”羞于启齿,风堂头一次真正心动……

倒像人的眼泪,根本憋藏不住。

回家休息一夜,风堂乖乖给封路凛发了消息,等到半夜也没等到回复,心想估计又加班,真的是辛苦。

他一晚上没睡好觉,早晨起床才看到封路凛半夜两点回了句“晚安”,风堂乐呵,心里默默念叨句“早哦”。

他刚坐下饭桌,手机振动,接起来是贺情打电话过来问:“你今天去车行了没?”

“还没去,怎么了?”大清早的,手上还夹了几筷子面,风堂说,“我就一账房先生,天天往店里跑干什么,看你俩秀恩爱吗?”

“别呲儿我!”贺情毫不客气,“秀恩爱怎么了?就是恩爱才秀,不恩爱还不秀呢,我那天不就发了个照片,你叨叨我到现在,改明儿你别让我逮着你在封路凛床上……”

“我在封路凛床上,嗯,在他床上做什么?”

“做、做……”贺情哽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涨红了一张脸,“我段位没你高,不跟你横。”

他停顿过后,继续说:“今天店里经理说有人来找你,说两年前你那事儿有眉目了。就、就是搁封家门口把你摁了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风堂咬牙:“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跟贺情交谈过后,电话往桌上一扣,再吃不下了。

杂酱面碗里葱花撒得极香,豆浆里白糖淀了底,入口仍旧甘甜,风堂盯住好一会儿,完全没什么胃口。

风堂忽然觉得心悸,就那么一个人,怎么就断断续续问了好多人都不清楚。封家所在的那座城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风堂现在释然了,觉得也不过是个人而已。可是惦记那么久,他难免会上心。

这事儿就像休眠火山,火山锥完好无损,随时在那处摆着来龙去脉,而山体又藏着喷气口,偶尔露点马脚,可就是不喷发。

静静地在那处,像个定时炸弹。

他看碗里觉得留着浪费,捉起筷子,把剩的面条吃完。他刚扯棉纸擦嘴,贺情又来电:“店里人说,他们跟那个人说了你不在之后,那个人就走了!”

风堂哑然:“没留联系方式?”

贺情说:“没呢。”

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