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窗外风雨不止。
睡梦中的温景迷迷糊糊醒来,在房间里找洗手间没找到,嘟囔着怎么卫生间没了,又半梦半醒地往外面找。
好不容易找到,她却跟梦游一样只洗了个手就往回走。
走到旁边的卧室门前,她忽然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本着好奇,她透过没关严实的缝隙往里看。
当看清里面情况的一刹那,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
灯光下,男人坐在椅子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微微的电流声,光线足够看清他的手。
男人仰着头,嶙峋的喉结发出低沉惑人的声音,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青筋蔓延至手背,呼吸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急促,又沉得人心发痒。
恍然之间,两人突然对视,温景听到了一声接近某种感受上满足地喟叹。
看到了不该看的,温景下意识往自己睡的房间跑。
她裹着被子战战兢兢,越来越觉得今晚自己留下来是个错误,又懊悔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她反复地想,他不会为了面子,把自己关起来吧。
跑吧跑吧,她想着自己要怎么跑。
要是一开门人就在门外怎么办,她铁定打不过他。
在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门早就被人推开。
看着缩地跟个毛毛虫似的背影,周少陵裸着上身,点了根烟,倚靠在深色的实木门框上。
高大的身影几乎与门框相齐,姿态随意。
“谈谈。”他说。
温景犹如惊弓之鸟,想装把头埋进沙地里的鸵鸟但没装成功。
因为她听见他说:“再不起来,我就去你床上睡。”
吓得她立马坐起,回道:“说吧,怎么谈?”
这会儿她看起来镇定,实则内心很慌乱。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
两人又坐回了客厅。
温景双腿并拢,搅弄着手指。
她没犯错,却表现跟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
相反,周少陵就要从容得不能再从容,坐在沙发里的他,动作大大咧咧,右腿蹬在茶几边,一手夹着烟,一手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手中旋转,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痞劲儿十足。
他开腔道:“女士优先,我给你先选的权利,想怎么抵?”
兴许是觉得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温景还想装作自己只是路过:“我又不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
他毫不犹豫说出那两个字,接着道:“这下你知道了,所以你想拿出什么条件和我谈?”
温景:“……”
“我……”她支支吾吾,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回答。
谁让她突遇见这种场面,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甚至把这二十年以来遇到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想找个参考答案抄一下都没地抄。
周少陵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瞧着她。
“我知道了,”温景眼睛一瞬间亮起,举起右手,郑重其事地竖起中间三个指头,认真又诚恳道,“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透露出去,我要是说出去,天打五雷轰。”
片刻的寂静后,眼前的男人哼笑了声,吸了一口烟,继而缓缓吐出。
青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在权衡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就在温景以为有希望他会答应自己的时候,沙发上正对着她的男人开口:“温小姐,我是商人,誓言这种东西没有法律效力。”
潜台词就是发誓没用,温景怎么会听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他重复了下她的话,薄薄的眼皮覆盖着灯光的阴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如果温小姐是我,会怎么样才安心?”
如果命运里所有的礼物都被暗自标好了价格,那在相同情况的条件下,也应该用对等的东西来交换。
把柄,也要一样才行。
转换角度,温景心里的答案逐渐清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不会让我和你一样,做那种事吧?”
“哪种?”他明知故问。
“你……!”温景语塞。
气完了后,她觉得再待下去会很危险,问他:“是不是我不做,你就不放我走了?”
他没说话。
温景头一偏,咬了咬牙:“行,我做。”
香烟的烟雾在他指尖缭绕,他锐利的眼神下隐藏着波动的暗色,很快又归为平静:“想好了?”
“想好了,”她有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但到时候你必须放我走。”
“没问题。”他很爽快地答应。
温景这会儿想找人揍死他的心都有。她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坐哪儿开始合适。她把目光投向了茶几,周少陵家的茶几很宽,两个人躺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
茶几材质是顶级的黑檀木岩板石打造,中间镶嵌着一块儿透明玻璃。找好了地方,温景赤脚上了茶几,不忘对他道:“不准拍照。”
周少陵:“当然。”
得到答复,温景心一横,坐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两人不过一米的距离,周少陵神色倦淡地抽着烟,野性硬朗的面容在灯光的投射下晦暗不清,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他的视线专注,平淡的眼神中暗藏着某种逐渐烧红的色彩。
动作开始,温景咬着唇不去看他,想要淡化他的存在感。
她一张脸红到令人不可思议,低眸半天后蓦然仰起头,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撞。
她逃一般避开他的眼神,又想着都到这一步,凭什么她要避开他。
她佯装镇定地瞪了回去,说:“你、你也不用看得这么认真吧。”
他歪着头,慵懒中透着股随意,表情邪佞:“温小姐偷看我的时候,不也很认真。”
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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