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请纪非言吃饭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竺林森决定改变自己的心态。

    于是，这天晚上的饭桌上，竺林森看着纪非言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满脑子都循环着几句话：

    竺林森，他可是你爸的得意门生，是你正正经经的师弟啊！你要是喜欢他，那跟乱伦有什么两样？

    竺林森，他可比你小两岁啊！姐弟恋这种事，要是被竺浩然知道了，你可是要被家法伺候的啊！

    竺林森，他还是未成年啊！你要是对他下手，你得坐牢啊你！

    ……

    竺林森就这么被自己洗了脑。

    陆璐和纪非言聊得热火朝天，就半小时的工夫，陆璐已经把自己和竺林森的大小事件抖得差不多了。竺林森想要阻止都没办法，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吃饭。

    突然，陆璐放下筷子跳了起来，她一边拿起手机看时间，一边道：“完了完了，我忘记我还有选修课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课了！那什么，纪学弟，我们下次再见哈！”

    不等纪非言回答，陆璐就朝门口狂奔了出去。

    刚刚还觉得聒噪的声音突然停歇下来，气氛顿时就安静得有些尴尬了。

    竺林森低头吃了口饭，心想总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抬头看向纪非言，尽量诚恳地道：“师弟，上次谢谢你了。”

    这是竺林森第一次以“师弟”称呼纪非言，这个称呼像是一道紧箍咒，彻底箍住了竺林森的心，让她丝毫不敢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早知道这称呼这么管用，她还费那么多劲儿给自己洗脑做什么？

    竺林森看着纪非言的目光更“慈爱”了。

    纪非言听了，不动声色地看向竺林森，挑唇道：“师姐这一晚上看我的目光都如狼似虎的，你要不说谢谢，我还以为你是想吃了我呢！”

    “纪非言，你能不能正经点？”竺林森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她这目光怎么就如狼似虎了？明明是很有爱的目光好吗！

    “怎么不叫师弟了？”纪非言轻轻笑，看着竺林森的目光意味深长。

    竺林森一窒，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秘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纪非言却仿佛没看到，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放到竺林森的碗里，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明天游泳课，师姐会来吧？”

    竺林森回神，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那只虾，犹豫了好一会儿，夹起来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两口：“当然。”

    第二日，竺林森果然照常到了游泳馆。出乎她意料的是，游泳馆竟然人满为患，喧闹得像个菜市场。她一进去，就听到有女生激动的叫声：

    “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帅啊！”

    “天了噜！那真的是八块腹肌吗？脸长成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腹肌也可以这么完美！”

    “这是我老公，这一定是我老公……”

    “……”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到竺林森的耳朵里，不用想，竺林森就知道这些人是谁招过来的。

    果然，她一抬头，就看到纪非言正面带微笑地从泳池里走出来，一双大长腿修长紧实，水珠从腹肌上慢慢滑落……

    霎时，竺林森想到了陆璐画的那幅画，漫画已经足够令人遐想，没想到真人版更加让人血脉贲张。

    竺林森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下方，确保自己没有流鼻血，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瞥了一眼，就见女生们纷纷捂着通红的脸，一个个眼冒星光，都是少女心已炸裂的模样。

    有女生上去给纪非言递毛巾，纪非言笑着接过擦了把脸，又含笑道了声谢，女生害羞地捂脸跑开。

    这，这小浑蛋……简直就是妖孽啊！

    偏偏还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竺林森默默地腹诽了一句，收回目光，走到上课的集合地点，王老师已经站在那儿。游泳馆的盛况显然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见竺林森没有和其他女生一样围到纪非言旁边，竟然还难得和竺林森说起了话。

    可她一开口，就让竺林森窘了窘。

    她说的是：“竺林森，有对象了吗？”

    “没……”竺林森愣了愣，脸色微红地答。

    “不喜欢他这样的？”王老师指了指纪非言，嘴角竟浮现一抹笑意。

    竺林森呆了呆，连忙点头道：“当然，这也太招摇了。”

    “确实招摇了些。”王老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他游泳水平不错，你平时可以让他辅导辅导你。”

    “……”

    竺林森正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声便响了。同学们快速地排队集合，竺林森也连忙回了队伍，她默默地抹了把汗，万万没想到王老师不聊天则已，一聊天就全是套路。

    让纪非言辅导她游泳？竺林森光是想想就打了个激灵，太危险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与他保持距离方为上策。

    可是游泳池就那么点大，学生又那么多，想要保持距离——实在是有些困难。

    “师姐，你知道你刚刚一直在这里打转吗？”竺林森正努力地练习游泳，旁边就响起了纪非言带笑的声音。

    竺林森的动作微微一滞，纪非言的话戳中了她的命门，要知道她游泳课挂掉的原因除了憋气不行之外，还有一个致命伤就是方向感不行。

    她只要一下水游泳，就会完全丧失方向感，以至于考试时总是会偏离方向……

    竺林森有些绝望地游到岸边坐下，心想，就她这方向感还学什么游泳啊？真要是落水了，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

    纪非言跟着游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竺林森往旁边挪了挪，拉长了和纪非言之间的距离。

    虽然老师让人把游泳馆的闲杂人等都请出去了，但不远处还是有一些纪非言的迷妹在偷偷向这边打量，身为一个大二的老学姐，她还是不要去趟纪非言这趟浑水比较好。

    哪知纪非言也往她边上挪了挪。

    “……”竺林森沉默片刻，正要继续往旁边挪，纪非言突然转头看向她，露齿一笑，唇边梨窝浅浅，黑亮的眸子似有水光潋滟，干净阳光如动漫里的美好少年，轻而易举便能撩起少女的春心。

    竺林森的心没出息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