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床头那半截蜡烛燃尽后,屋里的温度好像也骤然下降了。
“你真的不过来吗?”一片漆黑,齐珩的嗓音暗哑,像蒙着一层纱。
季矜言冷得牙齿发颤,却还是倔强地回道:“我睡觉很不安分的,不仅抢被子,还会乱踹人,你腿受了伤,还是……算了吧。”
没了光,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挲声,齐珩默默将被子的一大半腾了出来,堆在了身后,自己则翻了个身,背对着季矜言睡了。
这是他特地腾出来的被子,季矜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冰冷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斗篷,夜里的寒气恐怕是遮挡不住。
被褥内已经被他捂热,暖意顺着指尖缓缓注入身体,季矜言微微眯着眼,枕在自己手臂上。
突如其来的追杀让她惊魂未定,从马上跳落后又走了一下午的路,她的神经一直绷紧着,这会儿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小腹酸疼的厉害。
“嘶——”她想隔着衣衫揉一揉,掌心刚碰到那处软肉就异常的痛,应该是撞着哪儿了。
没见血,想来应该只是瘀伤。但身下还有些黏糊糊的,不太舒服,若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这毕竟是乡野村舍,又在人家家里,不好意思要求太多。
明日再说吧,她打了个哈欠,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黑暗里,齐珩睁开了眼。
身后明明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他却觉得浑身上下的燥意无处散发。
刚刚她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哼吟,好像弯弯的鱼钩,一下子勾去了他的心魂。勾住了,却又不将他捞上岸,齐珩没来由地生出些愠气,又翻回身面向她。
季矜言已经睡熟,她将手塞进了被子里,脸颊贴着被面枕在手臂上,对他这样翻来覆去的大动作无动于衷。
月盈四围,笼罩落在她侧脸上,更衬得香腮媚白,檀口含丹。
齐珩的喉结上下滚动。
只是看着她起伏的肩头,自己胸中就翻滚着难以名状的热意来,这股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反倒令他更气恼,却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自己。
“这样也算是同床共枕。”齐珩像是着了迷一般,食指与中指的手背在她脸颊的伤痕上抚了抚,一层薄薄的血痂,应该是滚落在雪地里时蹭到的,他暗暗责怪自己,当时应该再将她搂紧一些的。
她这样趴着睡,手臂容易血脉不畅,而且下半夜寒气更重,弄不好会着凉的。齐珩不准备放任她这样睡,于是撑着坐起身,伸手将季矜言抱到床边。
手指压到了她的小腹,只见季矜言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嘴里哼唧了几声。
似乎在喊,“……齐……珩。”
齐珩一愣,表情又有些复杂,不知道她是真睡了说梦话,还是装睡刻意撩拨他。
“真就这么喜欢么?”他单手撑着头,躺在她身边,另一只手捏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睡梦里也喊。”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不知想要捕捉些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不论她是真睡,还是假睡,总归目的是一样的。
鬼使神差一般的,齐珩低下头,缓缓地,极轻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并不像他设想的那样,浅尝辄止即可,反而是一粒火种,在他的心原上燃起滚滚烈焰。
……
季矜言的梦里也是凄寒一片,起初冷极了,直到她看见了齐峥。
他紧紧拥住了她,然后她的身子暖了起来,可是小腹的钝痛还是那么真实,季矜言委屈极了,那些不敢在齐珩面前落下的眼泪此刻倾泻而出。
“齐峥,我疼。”
然后,下巴就被他捏住了,齐峥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攫住她的嘴唇,而后深深吸吮。
她整个身子都软了,就像雨后的枝叶,轻轻一碰,大片水珠滴落,将绡衣都打湿。
“北平,也下着雨么?”她轻轻呢喃着。
齐珩也没有想到,这带着试探意味的一吻,竟会如此绵长。
“唔,嗯……”
一声娇吟婉转,他低下头去看,季矜言的睡颜依旧安宁柔和,只是红润的唇角湿濡濡的,泛着莹亮的水光,饱满诱人。
齐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按捺住继续吻她的欲望,重新躺好。
无需再确认了,她是真的睡着。否则刚刚那样浓烈的深吻,足以戳穿她所有的把戏。
可,想要继续安睡已经不可能,他的小腹处正绷得死紧,两腿之间似有一团火灼烧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知道这是什么。
之前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晨间,伴随着诵读诗文或誊抄字帖,欲望就会慢慢消退,偶尔夜里被荒唐的梦境沾湿,醒来后齐珩也会将衣裤连带着那些怅然若失一并丢弃掉。
在成为一个合格的皇长孙之前,他自认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东西,譬如情念。
可是今晚,他失手打翻了匣子,且一发不可收拾。
季矜言离得这样近,身上的香气弥漫在这间寒冷的陋室中,更是诱人,齐珩闻见这样的馨香,喉咙口不自觉地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瘦削却玲珑有致的曲线从掌心划过,齐珩的目光恋恋不舍盯着那一段裸露出来的纤长脖颈,揣测着,若是含在口中会是怎样的细腻与香甜。
他将季矜言别在腰间的丝帕抽了出来,牢牢地握住,然后转身背对她。
就算此刻他被欲望裹挟,变得不堪,也不想面对着她进行。
他将季矜言的手帕覆盖在自己的肌肤上,闭着眼睛。
丝帕细腻柔滑,好像被女子的温柔包裹着,温软滑腻,香气四溢,这种强烈的刺激感贯穿了他整个身体,齐珩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劣至极,却也爽快至极。
随着意识逐渐迷离,那若隐若现的身姿也渐渐清晰,在浮梦半醒之际,他握紧了她嫩白的肌肤,掐得上面都是通红的指痕,暴虐凶残。
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大约吃痛了,轻轻啜泣,软软呻吟,一会儿求他轻些,一会儿又让他重些。
齐珩不耐,突然伸手,掀开蒙在她脸上的丝帕,想问她究竟要如何。
季矜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齐珩在一阵惊慌失措中,腰上突然一热——
身后熟睡着的季矜言将手搭了上来。
额角冒出一层薄薄的汗,连眼尾梢都泛着红晕,然而他已经迅速清醒过来,将一切收拾妥当,除了那一方沾满污渍的帕子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这一夜是怎样的荒唐。
齐珩转过身,凝视着她的脸许久。
“皇爷爷定下的规矩,不可纳贵女为正妻,你若想要和我在一起,会很难。”他伸手又去抚摸她脸颊上的擦伤,“若不怕难,我愿与你一起试试。”
无人回应,耳边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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