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宋荟乔的面子考虑,等到亥时方是玉才横抱着她出门,直奔鸿鹄院。
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尚棋和琴儿看见方是玉抱着她时并没有再显露出惊讶之色,反而贴心地关上了院门。
方是玉平日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她俩也只做些杂事,端茶倒水叠被换衣都不用她们操心,平日就住在远处。
“老夫人怎么会同意我搬进你的院子里住的。”
这屋子相当于是一间耳房,与方是玉的住处不过一墙之隔。
屋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所有物品规整地放着,就连墙上挂着的字画都是方是玉亲手所写。
“老夫人说她本没有阻止你住在哪儿,而且方紫怡今天高兴,在她那儿闹了好一会儿,她是图耳根子清净,不和我们计较小事。”
一顿操作下来,方是玉都没让她脚沾地,就给她安顿在了榻上。
这床锦被有一股香味,仔细分辨能嗅到上回在香料铺子里买的天香蜜意之余味。
“我已经嘱咐管家了,你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来,我让人去添置。”
方是玉打来热水供她擦脸,拧手帕时不忘问她是否还缺什么。
“你准备得已经够周到了,再说我帮方紫怡赢了比赛,她要谢我,我可以去敲竹杠,不用咱们自己花银子。”
方是玉抿唇不语,看她像在看一个奸商,宋荟乔这才愤愤解释道:“我为了她伤得这么严重,她给我点伤残费怎么了。”
方是玉放弃抵抗,走上前来帮她擦脸,顺口问道:“你说的都对,今天需要我留下来照看……”
“宋荟乔!你……”
门砰一声被推开,方紫怡瞥见屋内的场景,石化一般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上眼睛,摸索着门框。
“我我我,我走错了,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方紫怡将门重新掩上,宋荟乔怕她多想,连忙喊:“那个,我可以解释。”
“你要怎么解释,方家上下都知道进府之前你我就是夫妻。”
方是玉替她擦完脸后将水盆端到一边,单手托腮看着她,似是好奇她要如何辩解二人间的关系。
宋荟乔蹙眉,好像是这个道理,想着与其让别人猜忌,倒不如直接把关系坐实,便随手翻出塌边的一叠书来看。
这仿佛是方是玉之前准备好的,有江湖百业的解说,有行商路线更新,还有天榆近十年来关于饮茶习惯的改变。
这些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宋荟乔越翻越有兴趣,一直看到了亥时末也换过姿势,方是玉在一旁陪着她,时不时写写字,时不时翻过她看过的书籍,终于忍不住打断。
“为什么想要那个茶园?”
宋荟乔这才回身,只是扭了头,就听见咯吱一声,原是太久没有变化姿势,扭着脖子了。
她向方是玉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意会,走上前来帮她从肩膀捏到后颈。
他的指腹温热柔软,一点点缓解着宋荟乔近日的压力,有他陪在身边,宋荟乔只觉得无比安心。
“方是玉,你没喝过奶茶吧,就是将茶水沥出来加入鲜奶,放适量的红糖或者黑糖,加入其他配料搅拌,就是奶茶了。”
其实在她看见茶庄里种植的是铁观音和君山银针后便有了想法。
铁观音也属于乌龙茶,由它做奶茶底料最为合适。而君山银针是黄茶的一种,按理说培育得当能种出上品,上品君山银针是江南人偏爱的类型,也能卖出高价,就看如何经营了。
“奶茶?闻所未闻,你想用这片茶庄做这样的生意?”
方是玉搜寻着脑海中关于这个词的记忆,最后以摇头结束。
“咱们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奶茶就是一件大家都不常见的饮品,比茶更甜,比酒更香,且男女老少都能尝试,没有什么禁忌。”
之前卖桃子酒的过程历历在目,连果酒都能卖出好价钱,她不信奶茶会没有市场。
毕竟当代年轻人出街,奶茶是必备选项,只要能将这个理念推广,让贵女们做个表率,不愁没有百兴效仿。
“好,那我们就试试,缺什么你尽管提。”
看着她踌躇满志的模样,方是玉笑了笑,将她手里的书拿走,不许她再费精神。
宋荟乔总觉得方是玉最近什么都依着她,好像自己想干什么都行,方是玉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提议。
做生意有盈就有亏,宋荟乔不觉得自己能永远把握机会,万一失败了呢,她要怎么跟方是玉交代?
“你就不怕我做不好吗?”
她抬起头,对上男人温柔眼眸。
没想到方是玉只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放宽心。
“凡是你想做的事到目前看来,还没有一样事没做好的。就连蹴鞠比赛你都想不要命一样帮方紫怡获胜,现在不过是卖茶叶,我们肯定能行。”
有他这句话宋荟乔放心了不少,将枕头放倒,准备入睡。
方是玉吹灭蜡烛后,依旧像之前一样和衣躺在她身边。
他的院子里种着一棵不明身份的树,远光洒落下来,树影正好透在窗子上,朦朦胧胧,能看清枝叶的轮廓,就像是一幅剪纸小像。
许是白天睡了太久,宋荟乔躺了好一会儿,仍旧是一天困意也没有,她突然想起宋荟乔悬在墙上的字画,伸出一根手指,在方是玉的背上写字。
轻轻地,一笔一画的,描摹勾勒。
也不知方是玉是不是被她弄醒了,竟然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这只乱动的手,胡乱塞进胸前。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宋荟乔不敢再动。
俩人的脸颊相距不过咫尺,宋荟乔从没自诩是什么正经人,她稍稍抬起肩膀,往前轻移,一个吻就这样落在了方是玉的脸颊上。
他竟然没有苏醒,呼吸声渐沉,似已遁入梦间。
清晨醒来,不知为何宋荟乔已经枕在了他的胳膊上,连那条受伤的腿也横跨在他身上,整个人七扭八歪的。
意识到自己太过放肆,宋荟乔连忙将自己的腿挪开,悄悄躲向床的另一边。
“醒了?”
还没等她行动完,身下的男人便开口了,嗓音低沉,像是没睡好。
“呃,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或许是做贼心虚,宋荟乔没有面朝他,而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在你占我便宜的时候。”
啊?
方是玉这句话说得坦然,可未曾看见他的表情,宋荟乔分不清他是不是带着笑意。
他又解释道:“我是说早上被你这条腿压到就醒了,可又不敢动,怕吵醒你。”
好在自己的“罪行”没有暴露,宋荟乔舒了口气,继续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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