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氏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方蓉儿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查看:“奶奶,这都是什么呀,怎么买了这么多。”
只是这一句就让何氏不高兴了,将东西往摊子上一放,愤愤不平。
“嘿你这丫头什么意思,你爹被放出来这是喜事,还不兴我买两身衣裳了,这几年养你们三个拖油瓶我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你们穿得倒是体面啊。”
宋荟乔知道何氏不满的源头,立即上前替她顺气。
“您若是喜欢就买,衣服总是要穿的,之前我不知道您和是玉的尺码,所以只给孩子们买了衣裳,怪我考虑不周了。娘要是还缺什么,今儿就尽管看看。”
瞅着何氏手腕上的那粗制滥造的绿镯子,想来她已经将所有想买的东西都收入囊中了,宋荟乔也不过是捡好听的话说。
“瞧瞧,还是小乔会说话,你多学着点。”这么一来何氏才冲寻笑意,接着帮忙收钱。
宋荟乔倒是不在意何氏花销,反正她已经有了更大的营生做,卖面饼的买卖让给何氏也无妨。她图的不过是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再说家里还有个俊俏年下弟弟,赚得是她。
回去后何氏将买的衣服在身上左右比画,还非要拉着蓉儿问好不好看,蓉儿只得捧着。之后她又开始拉着方是玉炫耀她淘来的玉镯,方是玉像是看透她被人哄了去,但也没戳破。
晚上吃过饭,何氏照常回了自己屋里,宋荟乔洗了碗筷就出门了,径直去找姜婶报喜。
“婶子!谈妥了,明儿你就能把剩下的这几坛酒都送到百味楼去。有没有纸笔,我给您写一条子,您直接把货交给门口的小二就成了。”
看见桌上姜婶留下的用来写封条日期的纸币,宋荟乔直接就坐到了桌边,准备货单。
“谈妥了?百味楼怎么会答应试卖我们的酒?”姜婶正在装坛,惊闻这个好消息,不由一愣。
宋荟乔将与掌柜的谈话如实告诉了姜婶,姜婶理解她的打算,只盼望着明月枝头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收益,也好为这个家里添点进项,不再是只求温饱那么简单。
扫了一眼进货单,姜婶不由赞叹:“小乔,您这字写得还真不错,这是在哪儿学的啊。”
糟糕,她忘了继续伪装自己目不识丁的人设了。
“害,这……这都是,是玉教我的,他整日在家读书说是准备过些日子去乡试。”
一说到方是玉,姜婶就赞赏不绝,看她的样子,方是玉应该从小到大就是邻居们口中那别人家的孩子。
“是玉这孩子长得英俊,读书还认真,就是两次乡试都没挤进去,怪可惜的。”
宋荟乔来了兴趣,又问了点旁的,道别时已经两更了。
回去时方是玉屋里还点着灯,她便从厨房短了些糕点出来,送到他房里。
这个家里只有何氏的房间是单独的,方是玉因为要读书,所有就在书房里支了一张木板床,外头的大通铺是宋荟乔和孩子们睡的。
她凑到方是玉身边,在放下糕点的同时,故意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读的这是什么呀?”
方是玉往后缩了缩,将书目露出来给她看。
航海记事,一些海岸上的轶闻,没有真凭实据,并不能算是正经书。
“乡试难道也会考这个?”
方是玉将这本书放到了右水边那一栏,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看书看累了,找些闲书当个乐子。”
趁着夜色,宋荟乔心生一计,直接坐到了他边上:“不如你教我写字吧。”
“你想学?”
方是玉没想到,又确认了一遍。
这倒不是,宋荟乔已经把这里的文字摸得差不多了,她的志向又不是当书法大师,写的字能让人辨别就足够了,没必要花时间精益。
主要还是姜婶刚刚给她的灵感,既然东北大鹅已经把男人能送到了她面前,那就应该自己把握机会。
方是玉是个读书人,有了三个娃娃可还是不会主动,但她可不一样,新时代的女性,应该勇敢迈出第一步!
宋荟乔在他的注视下,故作娇羞地点了点头。
“以前在家学过字吗?”
方是玉对她并不了解,只是在回来路上听说她为了让孩子们吃饱饭,开始做面饼生意。
“认识一两个,除了名字都不太会写。”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宋荟乔特意提起桌上的笔杆,在空白的纸上努力写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下笔的时候轻一点,握笔的时候留一些空隙。”
方是玉这孩子果然好骗,一钓就上钩了,竟然还亲手帮宋荟乔调整姿势。
感受着新鲜男人的气息,宋荟乔身心愉悦,姿势都端正了些。
“对了,前几天斜对面的赵小花来给我们送菜,说她为你和娘担心,还说等你们回来后要亲自过来看看呢。”
想起之前赵小花的行为,宋荟乔突然来了兴致,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的关系。
方是玉没有设防,一边握着她的手写下她的名字,一边回答。
“她住在斜对面,偶尔会跟我借书看。”
就这么简单?
宋荟乔不信,又问了一句:“她好像对谁都挺客气的,长得也不错,怎么还没许人家呢?你觉得她好看吗?”
谁知方是玉非但没有回答,还格外正经地提醒她:“写字要专心。”
“可我就是想知道。”
有些时候和直男聊天就是得打直球,弯弯绕绕反而让他们猜不透。
方是玉听了这话,不觉得哪里不对,神态自若:“你更好看。”
高手,这是高手,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让宋荟乔一时猜不透。
“我娘平时说话不中听,可她人不坏。如果她有什么话说错了,或是做了什么你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哟,这话倒是很难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
古往今来婆媳矛盾,男人都在里头打哈哈不作为,难得方是玉能意识到问题。
不过宋荟乔并不打算和何氏有什么矛盾,只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方是玉,你不想做官吧。”
写字写烦了,宋荟乔搁下笔试探道。
他的睫毛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宋荟乔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判断的依据:“我猜的。”
方是玉没有回答,劝她赶紧去睡觉,宋荟乔也没有多问,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大通铺上。
其实方是玉房间里的那些书都有密密麻麻的笔记,关于天榆正史记录的不止有批注,甚至还有一本关于他自己的看法。
而其他的名家言论,他甚至在原有基础上做了更新,更是用实例论述。
姜婶说乡试并不难,可他如今二十有四,只参加过两次,都是只差了一丁点就考上,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想法。
从前在电视上,总会看到望子成龙的母亲,可他们往往忽略了自己孩子的真实想法,只是一味将自己的梦想加在孩子身上,最终适得其反。
不过这跟宋荟乔也没有关系,方是玉有自己的选择,她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不该过多探究别人的秘密。
她捏住小指,回到了自己的空间内,将成熟的食品一键收获后堆放起来。累计的鸡蛋已经有不少了,但拿出来肯定惹人怀疑,明天她说什么也得抱只老母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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