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穆肃明那天是出乎预料的一天。
闻骆刚下飞机,边走边和穆知在视频通话:“还有个和导演见面会,大约八点结束,晚上想吃什么?”
穆知还在公司,背后是严谨灰暗的背景墙,闻言她放下笔,想了想,又拿起来。
“今天事情有点多,那个点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你还是乖乖在家里洗干净等我吧。”
闻骆走出机场大厅,他遮掩的严实,没人认出他来,闻言失笑:“你们公司让送外卖吗?”
穆知伏在桌案上看文件,抽空抬眸,若有所指地问道:“你说人还是食物?”
“两者。”
“应该可以。”
闻骆看到不远处的司机挥手示意,抬脚走过去:“那我给你同城快递。”
穆知垂头笑了一下,再抬起下巴时眼睛里满是笑意:“附赠小哥的那种吗?”
司机打开车门,闻骆躬身进去。
“你要就送。”
似乎有道锋利的视线从前方投射来,闻骆坐好抬眸,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神炯炯,正死死盯着他。
穆知的声音依稀从听筒里传来,老人眼睛猛然一转,闻骆感觉握着机身的手都开始发烫。
“我待会跟你说。”他将电话挂断,看着老人说:“穆董。”
穆肃明眼一瞪:“谁让你挂她电话的?”
“……”闻骆试探地问,“那我再打回去?”
穆肃明哼了声,揪着衣领转回前方。
“我们还没见过吧。”
闻骆嗯了声。
穆肃明看着后视镜说:“这么一看你确实和纪家那孩子挺像的,尤其是这眼睛。”
闻骆眼睛弯着:“父母给的,他们当时也不知道这还能撞上同款。”
穆肃明哼了一声,斜眼看他:“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吧?说吧,出个数。”
“一个亿。”
穆肃明冷冷道:“你还真敢说。”
闻骆真诚地问:“那您能给吗?”
穆肃明莫名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我没问你给的起么已经很给你面子’的感觉,他还没见过这么不怕虎的小牛犊子,胡子都和他吹出挺直的曲线。
“我能给你敢要么?”
闻骆抬眸的瞬间让穆肃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连语气都和如今的穆知有几分相似。
“自然敢,现在该您说个数了。”
穆肃明眼眸深深:“我说什么数?”
闻骆眉峰下弯:“嫁妆说好了,自然要谈彩礼了,您觉得多少合适?”
穆肃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指着他大喊道:“我孙女是你想去就能娶的?”
这个回答显然在闻骆的意料之中,他点点头,模样相当认真:“不能,所以我入赘。”
“你说什么?”
穆肃明指着他的手颤抖地更厉害了:“堂堂一个男人居然选择入赘!你是真没自尊心还是没自尊心?”
闻骆很无奈地耸肩。
“不是您说得不让娶?我又只想和穆知在一起,您和我说说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穆肃明很不想往那个方面想,但是越看闻骆这样越觉得和穆知那副无赖样越像。
他哼哼转身:“你给我下去!”
闻骆站在路边,手机被他关了静音,解屏看了眼屏幕,穆知的未接来电有十通。
穆知起身,一手外套一手手机,正往外走时林梢突然开门进来,他猛然后退两人才没有撞上,穆知不耐烦地抬眼,林梢立即把手机递上来。
穆肃明浑厚的声音传来。
“晚上回来吃饭。”
“不去。”
“和那小子一起来。”
“几点?”
“……”
闻骆给穆知回电话的时候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去老宅的路上他反复看镜子,穆知把镜子盖下来,捧着他的脸蛋说:“看我的眼睛,有问题吗?”
闻骆认真去看,甚至还扯了下她的眼皮,穆知一把拍掉他的手:“我的眼睛没有问题,眼光也没有问题,你怕什么?”
闻骆被她自卖自夸的方式逗笑了,心情倒是真的放松下来不少,到老宅后甚至熟练地帮张姨打下手。
老爷子背对着厨房,眼睛却时不时往后边溜,用拐杖拍了下穆知的小腿,压着声问:“他真入赘?”
穆知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您,什么年代了还入赘,顶多孩子分您一个。”
穆肃明眉头一锁。
“什么叫分我一个,那是我们穆家的孩子!等等……孩子?你不会……”
穆知立刻做了个停的手势。
“暂时还没有的,不过后面有没有就不一定了。”
穆肃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胃口好到不行,晚上一个人吃了两碗饭,没有指手画脚不说甚至对闻骆的态度翻了三百六十个度,说是和蔼可亲也不为过。
闻骆不明所以地去看穆知,穆知耸肩。
饭后三人在客厅各怀鬼胎看了会儿电视,穆知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回去了,穆肃明咳了两声。
“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不看了,你们赶紧给我上去睡觉。”
他打着哈切就回了房,穆知看到他偷偷摸摸瞄过来的余光笑了笑,扭头对上闻骆的目光,她摊手。
“我说了吧,我的眼光,无需质疑。”
穆知和闻骆都是不喜欢举行婚礼的人,所以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在某个清晨醒来,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叫做‘愿意’的情绪,拿着户口本,直冲民政局。
穆肃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骂骂咧咧了一顿后勉勉强强和乔晟形来了个见面会,算是把两个小辈的事情定了下来。
没有隆重的婚礼,但是穆肃明最后的底线是亲戚间的通知不能少,最后还是办了次简单的酒席。
蜜月她们没有出国,也没有去多远的地方,闻骆还有戏要拍,穆知也要考察分所的场地问题,两人最后在K市的白茶山待了半个月。
带到第五天的时候,穆友秦来串门,茶喝了三口,花生米下去了三盘,他一拍不桌子,眼里都写着你别骗我四个字。
“穆知啊,你真打算让我回H市?不反悔啊,咱们都是爽快人!”
穆知坐在摇椅上,余光看了眼矮几上的橘子。
穆友秦非常有眼力见,立即拿一个剥好递过去。
穆知接过来,在手里掂量着,说:“大伯这就客气了,我什么时候骗过您,爷爷年纪大了,我有时候顾不到他,只要您好好帮我照顾一下,我们就还是一家人。”
K市什么都好,尤其是茶好,但对于一个常年喝酒的人茶再好喝也和谁似的难以下咽,只要能让他回去,穆友情是做什么都愿意。
“一家人一家人!谁要再说我们不是一家人我第一个和他急!”
摘茶的工作很少有男生干,穆知突发奇想想体验一番采茶的乐趣,上山时才发现这地方的男孩子还挺多,尤其是指派来带着她的这个。
男孩一看还未满十八,面对穆知的目光一秒就红了眼,闻骆突然出现在身后,凑过来点时候碎发扎到穆知的侧脸,有些痒痒。
“好看吗?”
穆知勾了勾唇,挽住他的手拉到与自己并肩的位置:“差一点,没我老公好看。”
闻骆捏了下她脸颊的肉:“姐姐的嘴,骗人的鬼。”
“闻骆。”
穆知每次眼睛一眯就是要叫他的名字。
却一反常态的,闻骆没有一秒变委屈,脸色淡淡地松了手,凉凉道:“懂了,你继续看弟弟吧。”
穆知看着他走远,心头有股火有了被点着的苗头,她冷哼一声,真是把他脾气给养起来了。
她在茶山上逛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所有人都开始往山下走,有过采茶的姑娘越过人群来到她面前,将一串项链递给她。
“有人在上面等你。”
那是一串挂着银色吊坠的项链,一个M的字母清晰明了,穆知想起买到这条项链时的场景,那是两人第一次争吵,因为什么穆知忘记了,似乎是她的原因,她让人林梢买下这条项链,交给闻骆时带着点没哄过人的不耐烦。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作为补偿,这条项链算是我给你的约定,你可以提出任何一个要求,我都满足你。”
山顶风很大,闻骆站在风里像是永恒不变的基石。
咻——
烟花不断在他身后点燃,升起,绽放,落下,绚烂地过完几秒的瞬间。
他站在冷风里,笑容灿烂得像是在他们刚认识的那个春季,图书馆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下,少年似水温柔。
“你说我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我贪婪的想要三个。”
“你平安,你顺遂……你是我的。”
以前我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别人的影子,何其有幸,最终阴霾散去,你的瞳孔留下我的踪迹。
世上最浪漫不过是,爱人有,唯一也。
番外 安安与百亿
穆知怀孕,是在第二年的夏天。
闻骆从隔壁省赶回来的时候还没想明白分明措施都做上了,为什么还能中奖。
而他这幅犹豫的神色在穆知眼中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她把燕窝勺子一扔,给林梢打电话:“给我预约人流的时间!”
林梢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穆总怀孕这事儿下午才查出来,还没过二十四小时热乎劲呢,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正想再劝劝,那头突然响起闻骆的声音:“你……不想要?”
“到底是谁不想要?”
得,小夫妻吵架呢,林梢默默挂了电话。
这边,穆知美眸怒视,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升堂,闻骆陡然松了口气,垂头笑了一下,随后走过来隔着桌子亲吻她的唇。
不带情欲,很轻的一个吻,他俯在桌面上,与她鼻息相交。
“谁说我不要,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装备都用上了,还能中奖,难不成是子弹太强?”
这人是愈发不要脸了,穆知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作势要走:“避孕套也不是百分之百。”
闻骆隔着桌子把她抱起来,放在桌面上,注意到她空荡的脚掌,手掌向下,捂住,认错的态度相当熟练。
“好,我错了。”
温热传来,穆知象征性地踢了两下就妥协,她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偷偷扎破避孕套的始作俑者还是她。
穆知冷哼了一声:“下不为例。”
闻骆了然一笑,就着姿势抱起她,双手揽着她的腿弯,抱小孩儿似的姿势。两人已经分开了两个星期,按照以往安排,今夜怎么也得折腾到天光乍泄,而怀揣着各自的心情,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盖着棉被纯睡觉。
第二天闻骆穆知去医院做了一个严格的检查,怀孕两个多月。
闻骆在一个月内完结了原本三个月的拍摄计划,其间两人保持视频通话,应该是闻骆强制要求保持联系,即便他那边已经连轴转了三天,依旧要看着穆知的容颜入睡。
穆知想想有些好笑,一时间不知道怀孕该照顾的是谁的心情了。
闻骆结束拍摄后让郭宇暂时停了后续的工作安排,除了推不掉的,一有空就会到公司陪穆知。
穆知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紧身点的衣服已经能看出小腹里面小生命的影子,所有人纷纷祝贺,穆知冷静沉稳地一一收下,踩着短高跟回到办公室却赖在闻骆怀里说脚疼。
闻骆被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脱下鞋子,熟练地从沙发底下拿出一双淡黄色的拖鞋给她换上。
他没劝过穆知换鞋子,不要穿累脚的高跟,因为尊重她的所以决定,她不希望被人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人前依旧是矜娇蔷薇。
人后,穆知开始变得黏人,更爱撒娇,时常睡着睡着就突然惊醒,揪着闻骆的衣领问她的烤鸭呢。
闻骆哭笑不得,她根本没有说起过这件事,但现在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他顺着她的背,柔声问:“很想吃?”
穆知当即冷哼一声,翻过身,默默控诉他:“果然男人一得到就不珍惜,以前还需要我说嘛,早就离立刻给我买了。”
仔细听居然还有淡淡的哭腔,闻骆哪里还敢怠慢,俯首在她耳垂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起身下床,这里是穆知办公室的休息室,自她怀孕后就成了两人午觉的地点。
衣柜里摆着两人的衣服,闻骆随手拿了一套,穿好看见穆知再次昏昏欲睡,他笑着问:“还要什么吗?”
穆知瞪过去时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一丝威胁的成分,反而带着孕妇的母性光辉,柔顺了她的棱角。
闻骆没忍住,倾身亲了上去。
这次的吻很深,退开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穆知现在六个月,闻骆把手放在被她的小肚子隆起的被子上,笑起来。
“我是说,这个小屁孩又想吃什么了?”
闻骆回来的时候穆知正和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谈事,文件摊开在肚子上,倒是方便了她不用弯腰。
男人对闻骆的出现早就见怪不怪,看穆知倏然皱起眉头心里一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公司里流传的穆总怀孕后脾气更不好的传言一下流入脑内,他立马迅速说完了事项,转身离开。
门一关,穆知就把文件扔在茶几上,本还是正经严肃的表情蓦然一变,对着休息室的门喊:“老公,要吃鸭鸭。”
整个孕期穆知都在吃和睡中度过,孕吐的反应很少,吃得多,胖的却都是该胖的地方,每次洗澡,对闻骆来说是种折磨。
“你别动。”
暖气氤氲的卫生间内,他单手掌控住穆知的双手,微微后退,拉扯间短袖已经落在一旁的瓷砖上。
穆知突然变脸,委屈巴巴:“你嫌弃我。”
闻骆感觉额角的青筋在突突暴起:“没有,你现在不行,下个月再说。”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
穆知不管不顾环住他的胳膊,贴着他的手臂,闻骆不敢大动作推开她,只能半推半就回应她的吻。
穆知放松下来,却感觉身子腾空,转眼到了床上,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垂眸看见他低下头颅,温热的吐息靠近她最为敏感的地方。
“闻骆……”
穆知脖子下意识后仰,雪白的弧度,他的短发有些扎手,却是别样的刺激,水光潋滟,床单一片狼藉。
闻骆抱着洗刷干净的人出来,先裹了层毯子放到沙发上,而后熟稔地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
家居裤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湿漉漉地贴着肌肤,穆知拉开毯子,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得很诚恳:“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吗?”
闻骆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扯了下被套,换好,回眸撞进她眼里的狡黠,他漫步走进,倏然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在她的锁骨下带着报复性地轻吮出一个痕迹。
意味深长道:“有你要帮忙的时候。”
九个多月的时候,穆知早早来了一趟穆氏,有个会议必须由她主持,她穿着白色的西装长裙,肚子已经很明显,动作却很轻便,直到会议结束,都不见一点不适,若不是那个真实存在的肚子,众人没发现她一点变化。
会议室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林梢叮嘱完助理会议纪要,在抬眼,却发现穆知还坐在位置上,且脸色有点不好。
“穆总,您怎么了?”
穆知没说话,林梢却从她紧扣桌面的指尖发现了不对,立刻拿出手机,穆知突然道:“别给闻骆打。”
林梢吓得一个激灵挂了电话,直接给救护车打了过去,车子来得很快,穆知眉头紧皱,却还能在搀扶下自己站着进了车内。
医院是很久前就定好的,穆知躺在床上被人推进去,她看着很震动,深呼吸,按照医生的指引动作,不敢尖叫浪费力气,却已经满头大汗。
穆知闭着眼,听见有人说快了,感觉到有干毛巾轻轻擦拭过她的额头,气息很熟悉,她猛然睁眼。
“谁让你进来的!”
她这样蓬头垢面丑不拉几的样子都被看到了!闻骆抓着她的手不放,在她发梢落下一个吻。
“穆知,你知道我爱你。”
穆知忽然冷静,她知道看了很多男人进产房后看见妻子生产会有心理阴影的文章,也觉得这样挥汗如雨的自己实在太没形象了,才不让闻骆进来。
但是此刻他就在她身边,眼里饱含心疼,那张渣男配置的薄唇说爱她,说穆知,你知道你任何样子都是我最爱的模样。
穆知再次用力,有泪水顺着眼眶滚落,有人紧紧抓着她的手,似乎要感同身受她的疼痛,终于,她感觉浑身乏力,身体瞬间轻松。
穆闻语小宝贝出生那天,她妈妈刚在会议上完成了一个百亿收购案,于是她有了个很好听的小名,安安。
“请问这和百亿收购案有什么关系吗?”
穆知看着婴儿床前抱着孩子不松手的男人,倍感无语。
某个宠女狂回道:“和案谐音,女儿,不能取太随意的名字,小名也不行。”
后来穆知看着他给儿子眼也不眨取的名字明白了,他究竟有多双标。
办公室的休息区内,小穆闻易拉了拉妈妈的裙子,问:“妈妈,为什么姐姐是安安,百亿是百亿?”
他的表达能力还不好,但穆知也听出了画外音,无非是姐姐小名为什么是叠字,而他两个字不一样呢?
小穆闻易还不明白百亿两个字的名字,只是觉得妹妹的好念,他的不好听。
穆知把辅食放在小百亿面前,第一次有些头疼地想了想,说:“因为百亿是男孩子,而安安是女孩子,男孩子的名字就是要不一样一点。”
“可沉沉哥哥也不是女孩子啊。”
穆知在百人会议上没皱过的眉头都在这个问题上用上:“百亿喜欢爸爸还是林叔叔?”
小百亿想了想,点头:“喜欢爸爸。”
穆知顺势问:“那爸爸取的名字为什么不喜欢。”
小百亿挠了下脑袋瓜:“喜欢……”
穆知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循循善诱:“待会爸爸回来了要怎么说?”
办公室的门外,闻骆戴着鸭舌帽,多年过去的少年气在他身上经久不变,他不自觉收紧了放在把手上的手。
孩子姓氏是他强行要随穆知,闻家对他来说只有早年和父母的些许记忆,说有什么留恋,也和姑姑一起埋于地底,所以孩子姓什么真的没有太大所谓,只要穆知在他身边,所有他都可以退让。
但他从没想过,穆知甘愿为他承受怀胎苦的原因在这里。
这道题小百亿从小到大都很熟,他回答得很快。
“谢谢爸爸!还有……要爱~爸爸!”
小小的人儿张开双臂,用尽全力展示他全部的爱。
愿你所愿有所终,愿你百里皆晴空。
评论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