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乱糟糟,穆知看了眼穆宁熙,拉着她的手到天台,风吹过耳际,思绪和头脑都得以清醒。
穆宁熙看着站在护栏前的人,一字一句说:“当年我父亲破产,我们举家搬出穆宅,起初日子过得很清贫,妈妈没有理解父亲投资失败意味着什么,花钱依旧大手大脚,我没有办法,只能外出找了份兼职。”
“闻骆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当时才十几岁吧,脸还没长开,幼稚地跟在我身后叫姐姐老师,我纠正了许多次,也不见他改回称呼。”
“我教了他大概三个月不到,他成绩开始好转,爸爸也找到了东山再起的方法,再加上有你爸爸的帮助,公司运转得很顺利,我便没有再去兼职,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们又回到了之前,出国之前,我们无话不说。”
穆知:“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穆宁熙苦笑摇头:“那时候他就是个小孩子,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层去,别说那时候,现在我也不太能接受。”
穆知了解她,知道这都是肺腑之言,严格来说在她坐上跑车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或许只不过是闻骆的单方面喜欢,穆宁熙喜欢的,向来不是他那样的类型。
想清楚了,心里对穆宁熙的那一点小脾气也就荡然无存了,只是被当做替身这个疙瘩,在心中久久不能散。
像是定在了耻辱柱上,想起来就想把闻骆千刀万剐的抓心挠肝。
穆宁熙看着她依旧咬牙切齿的表情,略加思索,笑着靠近她,说:“青春期总是让人迷茫,我们都是过来人,不要这么苛刻,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和他解释。”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穆知,她松了口,抬眸看她,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穆知:“我可以自己解决。”
穆宁熙点头,两人朝楼梯口走去,穆知脚步一顿:“不对,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和他已经联系过?”
穆宁熙:“打过两次电话。”
穆知:“你晕倒那天?”
穆宁熙点头:“还有出院那天,我给他打了一次电话。”
代言人三个字蹦出来,穆知忽然觉得好笑,她好说歹说都没成的事,穆宁熙一通电话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起风了,吹得穆宁熙身形单薄,她在心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还这么瞒着我,让我像个笑话一样最后才知道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了。”
穆宁熙怔了一下,手指收紧,她轻笑:“知道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恰巧遇见张淮沐和医生谈笑风生的场景,穆知轻嗤:“病了这嘴还不消停,医院都能混得开,也是一种本事。”
话音刚落,穆宁熙就到了门外,张淮沐脸色一变,突然咳嗽起来。
穆知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就听见了他那欠揍的一句:“刚刚吹了点风,头痛好像更明显了。”
穆宁熙瞬间忘了找茬,要带他回去看医生。
穆知啧声摇头:“我这里有个老中医开的方子,治头疼很有一手,我待会给你。”
张淮沐:“不用了,我回去多休息多休息就可以了,只是这两天保姆回去了,吃饭有点麻烦而已,没关系的,我真的没事。”
穆知:呵呵。
穆宁熙被拐骗,隔着车窗和穆知招了招手,穆知看着张淮沐那张鲜少露出的得意表情,啧了一声,算了,勉强不和他计较了。
穆知坐在花坛边缘,看着急诊室外救护车匆匆,人来人往,仿佛是个小小的人世间,几条岔路口塞满了人间百态,她忽而深吸了口气。
林梢来得很快,等穆知上了车,问道去哪,穆知望着窗外想了想,道:“回H市。”
来去匆匆,机尾云划过不知谁的头顶,穆知回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闻骆正在与《及时雨》的导演共进晚餐。
导演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除了谈到电影相关话题外,闻骆是第一次见他说起谁时,表情是笑着的。
“我这部电影筹备了很多年,本来准备做退休之作的,可是穆总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这电影立刻,现在,马上就得拍。”
有人接话问是谁,导演说出穆知两个字,闻骆心跳空了一拍,导演笑着道:“穆总说,这么好的电影,要是得奖的时候没有人收,那可太遗憾了。”
导演大笑起来,其他人却不敢出声,这话说简单了是坦率,说难听了就是在咒人啊。
导演看了一圈,豁然道:“这有什么不敢笑得,谁还没个生老病死,我倒是希望自己活得久一点,但世事无常,现在还有人看国产科幻,过两年时代再变一变,没人看了,我这守了大半辈子的剧本也就是一沓废纸了,还有什么用,穆总活得比我通透啊。”
众人笑声附和,酒过三巡,氛围升到不知几何,闻骆默默将被杯子里的白酒换成水,谁敬都奉陪。
导演红着脸再次遗憾道:“昨晚我本来和穆总约好了来着,可惜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哪去了,突发状况就回去了,真是可惜。”
闻骆现下能确认,昨晚那个来接他的人,就是穆知。但若是她,不可能一声不响就离开,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水杯上的指纹蓦然清晰,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心脏骤然停顿,拽了下郭宇的手臂,声线细听隐隐打着颤:“帮我查一下,穆知和穆宁熙……有什么关系。”
郭宇喝得半醉,强撑理智说:“你才想到呢?我在下午就这么想了,两个都姓穆,两个还都长这么像,一看就是姐妹啊!我早就花大价钱让人去查了,你等等啊,估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闻骆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等,说了句临时有事,拉上郭宇走出酒店。
郭宇整个头埋在垃圾桶里吐得昏天暗地,扭头指着他:“你发什么疯呢?我们哪里有什通告?里面现在就是你最大的通告!”
闻骆将他摁坐在花坛边缘,严肃地说:“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催一下那个人,我可以加钱,但我现在就要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郭宇看他三秒忽然笑了:“你哪里还有钱?你的钱不都被你还债了吗?你现在一穷光蛋还想买加急?”
醉归醉,说得却字字在理,闻骆抿了抿唇:“你先说,钱的事我自有办法。”
郭宇迷瞪看着,心里闪过这人可真是个变扭精的弹幕,打了个酒嗝,唯唯诺诺哦了声,倒也抖着手指给那人发了条短信。
不到十分钟,钱货两讫,他把文件转发给闻骆,醉醺醺地说:“现在我是你债主了,记得下次跑的时候拜托你一定要带上我谢谢您。”
闻骆浑身无力,看着文件上显示的几个大字整个人僵在原处,郭宇拍在他肩膀的一巴掌直接让他坚挺的肩颈塌陷了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竟然真的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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