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出卖了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小哥被撞得身子一歪,只听那鞋跟似乎踩在他脑袋上似的噔噔噔就没了身影。
闻骆接过他的收据,签名后道谢:“那边有人接收,剩下的我自己带过去就行,谢谢。”
人立即马不停蹄离开,心里还疑惑那么漂亮一女的怎么能把高跟鞋踩得这么有节奏感,杀人似的,还得是五杀。
闻骆扭过头,拧眉还没开口,就听余珊说:“当不了情侣,当挡箭牌总可以吧。”
她轻松地晃了晃手机:“我银行卡欠费呢,没钱转,就是连累你以后可能要负债累累了啊。”
闻骆肉眼可见松了口气:“谢谢。”
余珊:“收你一句谢谢再送你一程吧,我听说你把那辆车子都处理掉了,你这么多东西也不好打车。”
闻骆无奈一笑:“我舅舅不太着调,你们还是少相处得好,怕带坏你。”
余珊:“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又要炸了。”
乔晟行住的地方在市内三环的小区,社区建设优美,两人驱车抵达的时候搬家公司已经把东西都卸完了。
闻骆本人东西不多,但是身为艺人衣服配饰就有五大箱,闻骆还捐献了一部分没有出过镜的,还剩下三箱。
客厅里满是箱子,乔晟行在里面跳脚的动作尤为滑稽。
福至心灵,乔晟行一转身,瞧见门口两个笑意盈盈地立刻指着闻骆说:“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理!”
闻骆慢条斯理走了进去,轻松搬起一个箱子,将乔晟行从里面解救了出来: “舅舅不是说过只要我搬家,人过来其余什么都不用担心么。”
乔晟行仿佛马景涛附体:“谁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有这么多东西啊!”
余珊闻骆都笑了,乔晟行看着也气不起来了,甚至觉得心情还挺好。
余珊挽起袖子准备帮忙,乔晟行先将人赶去沙发上,后指挥着闻骆搬箱子运箱子,忙了半个小时后小有成效,起码客厅有下脚的地方了。
乔晟行倒在沙发上,刚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想命令闻骆去做饭,却听手机铃声响起,只见闻骆皱了皱眉,沉默须臾,接了起来。
乔晟形撇了下嘴,扭头与余姗说话。
闻骆端着水杯走到阳台前,静等那边开口的时候饮了口水。
“您好,请问是闻骆闻先生吗?”
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前一秒,闻骆未曾感受到过血液倒流的感觉,他仿佛雕般被定在石像里,整个人动弹不得,只剩思绪在转。
那是他从不曾忘记过的声音。
原本随意扣在手机上的手指从三个指头变成五指,紧紧攥着,一滴水落到脚背,他猝然回神。
将水杯捏在手里,他说:“我是。”
那人说:“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方便当面说吗?”
闻骆沉默下来,对面似乎见到了他眼中的犹豫,揶揄般补充道:“不是卖房子的。”
那声笑很浅,却让人很舒服。
闻骆右臂青筋隐隐凸起,呼吸深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沉默了许久,说话时带着点紧迫感:“可以,请问在哪里可以见到你呢?”
这话其实有些突兀,但当下两人都各有目的,以至于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不同。
对面报了市区一家咖啡店的地址,晚九点,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我在这里等你。”
那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闻骆倏然想起那天的香樟树下,少女的马尾被路过的微风扬起,对他挥手示意时,说的也是这么一句。
等你。
乔晟行和余珊聊了两句,没听见闻骆挂断电话的动静,一扭头,就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皱眉嚷道:“谁的电话?说那么久,都过晚饭的时间了,余珊这么大老远来帮忙,你赶紧……”
“你车钥匙呢?”
乔晟行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表情卡了一下,啊了声,下意识指向玄关。
余珊顺势看来,只见男人皱着眉头,她眼底尚未来得及闪过的疑惑被打断,闻骆动作慌乱地拿走玄关处地车钥匙,说:“车借我一下,有急事,晚上别等我。”
话音刚落,门就被重重带上。
他仿佛带着十二分的急切下楼,余珊追到门外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疑惑回眸,问乔晟行:“舅舅,你知道那可能是谁打来的吗?”
“还能是谁!”
乔晟行语气很差,他想不到除了穆知还有谁能让他这个侄子匆忙地走。
余珊收回视线,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过分敏感,目前的穆知不足以让闻骆如此焦急地走,而他的神情若说不是情感上有关系的人,那便太自欺欺人了。
余珊莫名捏紧手指,她有预感,这个人是比穆知还要让闻骆上心的人。
即将入春,羽绒服褪去后的轻薄大衣象征着复苏即将来临,闻骆想去那天餐馆外的惊鸿一瞥,握着方向盘的手持续收紧到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纹。
乔晟行的车比闻骆自己的还要历史悠久,闻骆踩下马达,第一次觉得车子老了真的要换,别管那么多回不回忆。
但他的动作又在与想法背道而驰,回忆之所以是回忆,是觉得那个主导回忆的人不会回来了。
但她出现了。
会是她吗。
千万个疑问涌现在脑海,说不激动,谁会信呢。
红色的大众轿车一闪而过,速度之下黑红交替,驾驶座的虚影一闪而过,霓虹灯都开始闪躲。
这车有些熟悉,林梢多看了一眼,疑惑道:“穆总,那好像是乔医生的车子。”
穆知动作停了一秒,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车子开得很快,只能瞧见尾端的车牌号影子。
她拧眉:“乔晟行是不是超速了。”
“是,限速五十,乔医生这起码上七十了。”林梢看了后视镜,补充道,“听说这几天乔医生状态不太好,经常酗酒,疗养院那边已经暂时离职了……”
穆知眉头皱得更深。
半晌,她说:“跟上去。”
“可肖总的酒会快开始了……”
穆知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要不是肖氏的总裁和老穆总生前有些交情,穆知已经在酒吧里嗨皮,而林梢则独自走在送闻骆文件的路上。
紧急做了个造型后,女人卷发妖娆,身段呼之欲出。
穆知看了眼蓬松的裙摆,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拂过上面的碎钻,说:“就说我身体不适,下回赔罪。”
林梢本就悄无声息跟着车子的路线,闻言立刻加足马力,很快追上了闻骆的车子,不敢靠得太近,前后隔着十米远。
跑车的轰鸣在宁静的傍晚仿佛撕开裂缝的爪牙,清晰明显,闻骆注意到动静,没有多想,H市最不缺的就是富二代,
他转动方向盘,在手机时钟指向七点四十五的时候抵达了咖啡厅。
这个点咖啡馆内没什么人,闻骆下了车进去,对店员询问了两句就回到车内,车顶灯照得他脸色格外柔和。
穆知看到他手指敲击方向盘塑胶套的动作,那是他惯有的表现焦虑的动作。
文件半天没有翻动,她说:“去查一下,他在等什么。”
林梢下了车,开始拨打电话,片刻后脸色尴尬地坐回车内,穆知扫他一眼:“什么也查不到?”
“只知道闻先生是接了一通未知来电离开的,我们没有权限,查不了来电人的信息。”
穆知眼色一沉,满身的价值不菲在此刻化为累赘,她烦躁地开了窗。
风透了进来,抚顺了她深沉的呼吸:“查到的号码给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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