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空气从来没有这么的燥热过，苗淼只感觉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跟方来阳独处，浑身都觉得无所适从，好像做什么动作都不对劲一样，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发呆。

    方来阳却先开口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听了点大概意思，韩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一旦有了个话题，苗淼就松了口气，点点头，把知道的情况简略说了一下。

    方来阳沉思着不说话，直到两人站在苗淼的家门口。

    1801，方来阳看着这个门牌号，又亲切又陌生。苗淼公寓的门跟别的房间没差，方来阳却自带滤镜地觉得这是这栋大楼里最漂亮干净的防盗门。

    苗淼打开门，门内立刻传出来一声猫叫，一只漂亮的灰色美国短毛猫快速走到玄关，绕着苗淼的小腿打转，尾巴缠上苗淼的脚踝。苗淼换上拖鞋，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大号的棉拖鞋放到方来阳脚边，示意他换上。

    “小兔，要不要吃猫饼干呀。”陈铎之前送来的猫饼干还有很多，小兔很喜欢猫饼干，三番两次偷吃。苗淼每天也只敢喂一两根给小兔尝尝，不然容易上火。

    方来阳换上拖鞋，关上门。小兔发现来了陌生人，绕着方来阳小腿转了好久，最后身子蹭着方来阳小腿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尾巴绕着脚踝转了一会儿，跳上鞋柜审视着方来阳。

    “它挺喜欢你的。”苗淼回头看他，伸手摸了摸小兔的背。

    方来阳点点头，四下打量这间不大的双层小公寓。上下两层加起来不过九十平米的空间，但是可以看出主人花了很多的心思，精心打造自己的小家。合理的布局，空间利用率很高，采光也很好，住起来让人感觉舒服温馨。

    汇都公寓是方来阳做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由于采光好，布局合理，空间也大，更重要的是价格便宜，虽然低端较为偏僻，但还是很受年轻人喜欢，因此销量极好，入住率也高。苗淼的眼光很不错。

    公寓进门处就是餐厅，不大，但是很干净。餐厅一侧是楼梯，楼梯底下的空间被苗淼设计成了摆杂物的地方，还挂了不少植物。中间柜子上还放着一只空鱼缸，里面塞了不少杂物。

    苗淼见方来阳盯着那鱼缸瞧，解释道：“原来养过金鱼的，被小兔玩死了。就闲置了。”

    “可以种水生植物。”方来阳随口说道。苗淼一听，认真地开始思考起这个建议来。

    苗淼家一楼是客厅，二楼是书房和卧室。由于书房很乱，苗淼不好意思让方来阳上楼，而是请方来阳等着，自己上楼去拿。

    方来阳就坐在沙发上，跟蹲在茶几上的小兔，面面相觑。

    小兔对新到来的访客很好奇，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方来阳不放。猫是没有表情的，而方来阳也少有表情，两张严肃的脸相对着，眼里皆带着打量之意。不见得有多友好。

    末了，方来阳出声了：“喵~”

    “？？？”小兔歪着脑袋，眼里满是问号。

    苗淼拿着速写本正巧要下楼，就听见方来阳低沉的嗓音憋出的这一声努力提高音调的“喵”，差点没摔下楼。怕伤了方来阳的自尊，苗淼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憋着笑慢慢下楼。

    然而直到坐到沙发上，看到小兔更加虎视眈眈地盯着方来阳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破功了。

    “噗嗤”一声，笑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方来阳，你喵的好性感啊！”

    方来阳脸皮很厚，反问道：“喜欢吗？”

    “嗝——”苗淼被问得打了个笑嗝。

    “愿不愿意多养只猫？”

    “嗝——”苗淼打嗝打得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他。

    方来阳被她逗笑了，一向表情不多的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苗淼看得出了神，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嗝”。

    方来阳无奈地拍拍她的脑袋：“需不需要帮你停止打嗝。”

    苗淼止不住打嗝，感觉丢脸极了，红着脸点头。眼睛瞥见小兔端坐在茶几上，随着她打嗝同时点头。

    方来阳从苗淼手边拿过速写本，翻开来看苗淼画的自己。

    苗淼打着嗝，紧张地瞅着他的侧脸，像个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生怕方来阳不满意，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苗淼不明白方来阳对自己是什么心思，但是她知道，自己那点少女情怀，方来阳一定知道了，不然不会开这种玩笑。

    哎哟好气。

    方来阳耳边时不时就听见“嗝”的一声，连带着臀下的沙发垫也震了震，偶尔还会听见小兔疑惑地“喵”一声。

    “可以的话，我帮你裁下来带回去吧，嗝。”苗淼说道，“需要签名吗？”

    方来阳点点头：“签鸡丝猫。”

    苗淼拉开茶几下面的格子，翻找签字笔。

    “签这里咯。”苗淼打了个嗝，指着右下角空白的地方。

    方来阳点头，苗淼埋头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练了两千零五十遍的签名，在最后苗淼要在末尾画上Q版猫咪简笔画的时候，她听见方来阳突然低声喊她的名字。

    “苗苗。”

    苗淼抬头，手上没停：“嗝，嗯？！”

    眼前是一张突然放大的俊颜，苗淼感觉眼旁被方来阳的睫毛蹭到了，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

    唇上柔软的触感，紧紧相贴着，温热的，温柔的，稍纵即逝如蜻蜓点水般，让苗淼不禁睁大了眼睛，忘记了打嗝，手渐渐松开签字笔。

    签字笔掉落在地毯上，速写本右下角留下一只畸形的Q版鸡丝猫头像。

    方来阳离开苗淼的唇，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等苗淼能够重新看清方来阳整张脸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绯红与燥热，一点一点从尾椎，顺着脊梁骨，蔓延上脖颈，然后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看，不打嗝了。”

    苗淼看着他的动作，感觉整个脑袋都炸懵了。

    但是一被他提醒，她肩膀又是一抖：“嗝。”

    苗淼：“……”

    方来阳：“……”

    “药效比较慢，那再来一次吧。”方来阳说着，又挨近苗淼，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手托住苗淼的腰，作势低下头去。

    苗淼把一直脑补的“方来阳那甜品做得很好的未婚妻”抛到了脑后，大脑一片空白，只傻愣愣地盯着方来阳的脸靠自己越来越近，打嗝什么到早就不药而愈了。

    “喵。”小兔突然越上苗淼的大腿，挤到两人中间，立起来，前爪挡住方来阳进攻的嘴唇。

    “……”方来阳伸手抓住小兔的两只前爪，面色不悦，低头黑着脸跟小兔对视。

    小兔晃着尾巴，看起来很紧张。

    苗淼急忙把小兔抱进怀里，说道：“不准欺负它。”

    “没欺负。”方来阳哭笑不得，柔声说道，“就是想跟它交流一下，它是什么意思。”

    苗淼嘟囔着：“神经病，物种都不同怎么交流。”完全忘了自己经常跟小兔对话。

    苗淼摸了摸小兔的脑袋，放开它，它立刻从苗淼怀里跳出来，跑二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