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殊从库房摸了瓶普通药膏出来，让椿桃给她抹脖子上，自己则盼着腿在榻上算账。

    姜府仆役五十余人，一切从简的话一个月也要最少五十两开支，这么算姜家支撑不了多久，况且留着这么多人也没有用处。

    她眼下的人物是赶紧完成任务找到乔乔，如果任务无法完成就会变成困局。但另一方面她又于心不忍，总想着用自己的方式拉一把姜庞。

    万一自己完成任务走了，留着原主回来独自面对这一切岂不是很不厚道。

    “小姐，有人求见。”

    酥桃从前厅过来通报。

    “谁啊，这么晚了见什么见？”

    姜殊十分警觉，将银子藏到了床底下，就怕是叶流云贼心不死。

    “是裴将军，说是有关于老爷的案子的详情，要问问小姐。”

    舒了口气，姜殊赶紧道：“快请进来。”

    一听是和自己父亲的案情有关，姜殊的态度陡然转变，亲自出门迎接。

    这会儿裴少卿已经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藏色常服，身形伟岸。

    今天欠了他一个人情，姜殊在门口点头哈腰：“怎么好劳烦裴将军亲自跑一趟啊。”

    裴少卿冷眼：“本官向来亲力亲为惯了。”

    在姜殊的眼神暗示下，椿桃找出了压箱底的铁观音，泡了一壶茶端到二人面前。

    谁知裴少卿只是瞥了一眼，不留余地地问道。

    “晚上喝这么浓的茶，姜小姐不用睡觉吗？”

    姜殊刚要开口反驳，只见少卿拿出了一瓶药膏放在了桌上。

    宝芝堂的玉露膏？

    “你……”

    她不明所以，只听裴少卿慢悠悠解释。

    “来时路过宝芝堂，毕竟是登门拜访没有空着手的道理，正好姜小姐需要，顺手买的。”

    姜殊狐疑地看着他，心中不免忧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该不会是姜庞的案子需要她出面作伪证吧。

    “京兆府将姜家所有的账本都带走了，唯独缺失了今年一月三月五月七月的账本记录，在狱中姜尚书怎么也不肯透露账本所在，似乎是有意要拖延时间。太子日理万机耐心有限，没有多时间耗着，若姜小姐能……”

    不等裴少卿说完，姜殊就拒绝了他的游说。

    “我不知道账本在哪儿。”

    “没关系，找不到账本也可以找实证，如果贩卖私盐必定有买家，也有接头人，交货人，运送人，只要太子找到人证，姜家不认也没用。”

    所以他的意思是，如果一天找不到账本或找不到方曲，那就一天不能给姜庞定罪？

    可方曲不是太子的人吗，如果方曲也一同认罪，姜庞就跑不了，但太子相当于自断一臂，失去了一个能为他继续在朝中威胁权臣的棋子。

    原来这就是姜庞的牺牲自己，换取朝中短暂和平的方式。

    值得么？

    “对了，最近贺十六恐怕帮不了你了，但钱小姐就要回来了，我劝姜小姐不要拉无关之人下水，若是朝中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损了太子的贤德之名，您父亲的案子说不定会拖多久。”

    钱浅浅的父亲作为吏部侍郎，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若是他能说服吏部尚书参与，估计能给太子一些震慑。

    姜殊说不上今天裴少卿所来的目的，明明是要问话，可却将现在审理进度和姜庞的情况都一一告知了，这是有心还是无意。

    裴少卿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姑娘，难不成还能左右朝堂之事，裴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姜殊态度疏离，不愿让裴少卿看清自己的想法。

    “姜小姐不要妄自菲薄了，能被贺十六看中的千金，能当街和贵女大打出手的女娘，怎么会是普通人。”

    之后裴少卿未待多久就离开了。

    看着桌上的玉露膏，椿桃忍不住打开闻了闻，问道。

    “小姐，这果然是宝芝堂的玉露膏，您脖子上的伤要紧，赶紧用吧。”

    姜殊左思右想，裴少卿应该犯不着毒死自己。

    “用吧。”

    姜殊伸长脖子，让椿桃一点一点用小木棒涂抹。

    宝芝堂不愧是百年老店，这东西刚触碰皮肤就冰冰凉凉的，有点像芦荟胶的质地。

    芦荟胶？

    姜殊醍醐灌顶，她目前正缺银两，何不用系统给的便利赚点银子。

    她怎么说也是粉丝十几万的美妆博主，化妆技巧不用说，她也是参与过一些品牌的研发宣传的，对于基础护肤的材料配比也有心得，为何不试一试自己研制面霜呢？

    只是材料工具并不好找……

    「亲爱的姜小姐，您又想要什么了？」

    系统弹窗瞬间被触发。

    “我需要制作化妆品的机器。”

    「已为您添加至心愿单，您的意见已经反馈，请您等待通知。」

    姜殊黑线。

    “你小子别给我踢皮球，这套客服语录有什么用！”

    「请用户继续完成任务，大礼包不定时降落。」

    画饼是吧。

    “你们的快捷投诉通道还没修好吗？”

    系统弹窗瞬间消失。

    姜家真是需要花银子的时候，可研究妆品太费时，姜殊有没有启动资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椿桃酥桃，你们说咱们到底能干点什么事赚些银两呢？”

    那些私藏的瓷器云锦都是记录在册的，这时候拿出去变卖容易引人注目，姜殊还得想些其他法子，弄些闲钱出来打点一二，哪怕是查探查探消息通通人脉也好。

    “小姐，您都是议亲了的人了，怎么还想着那些抛头露面的事。若是缺银子，不如问问贺少爷，贺家穷的只剩下银子了。”

    果然，椿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贺家。

    这会儿酥桃听不下去，出来反驳：“椿桃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姜家好歹是名门，贺家已经帮扶许多了，小姐哪里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酥桃说得在理，姜殊没理由每次都让贺十六给自己收尾，她既然要闯关就得凭自己本事，每次都依靠男人，岂不是又要让叶流云等人看笑话。

    “小姐，酥桃有个主意。”

    酥桃突然如梦初醒，想到了之前的事。

    “之前看您为周夫人化妆，您那手法比水粉铺子的老板都要好，简直就是易容，咱们何不试试为京都权贵后宅的女子打扮？”

    这……不就是化妆师么。

    姜殊对自己的手艺有百分百的自信，但这客源从何而来。

    南宛女子向来是自己化妆开面，很少听说有专门的化妆师上门，打开市场首先就不是容易事。

    椿桃思量一二，想起了和周夫人相识的经过，提议道。

    “之前咱们在的水粉铺，掌柜肯定是认识许多京都夫人小姐的，不如我们请她引荐？”

    不失为一个办法。

    想要自己的手艺卖得出去，首先则是要创造需求。

    姜殊心中有了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