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腕处被轻捏了捏,蓝薏失神的瞳眸才逐渐恢复清明。
她望向苏熠,唇瓣抿了又抿。
“我只是想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我知道,但为了谈判成功,该强硬的时候不能心软,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蓝薏下敛的眸中情绪复杂翻涌,好似在纠结。
她昨日未休息好,眼下挂着淡青,如今又满面愁容,苏熠轻叹了口气,似在对自己也似在对她:“放心吧,我的律师和下属也不是吃素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你其实不用这样帮我。”他头上的包扎太抢眼,蓝薏难以忽视。
谁知她话音刚落,苏熠立刻伸着脖颈,语气坚定道:“我是在帮公司!毕竟我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有问题我也得处理。”
他这急切的解释成功打破了蓝薏心里隐隐的愧疚。
也对,他也是公司股东了,为公司处理纠纷,很正常。
“不是我说,你那合伙人怎么不来处理这件事?他毕竟是男性,总归比你一个女性来到他乡之地要安全。”苏熠一想到刚才被那帮人围住的场景,就万分庆幸他跟着来了。
不然的话,蓝薏得……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对蓝薏不知轻重、全揽责任的行为感到生气。
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还敢独身一人来处理!
蓝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扯到老齐那儿去的,只皱眉回:“他老婆刚生产完,孩子又小,婴儿免疫力低、最容易生病,这万一有什么事他好马上开车送医院。”
苏熠一听见她这么替别人着想,却弃自己安危于不顾,控制不住地恼火。
“那你呢?!”苏熠冷戾的语气咄咄逼人。
“什么?”蓝薏表情一懵,摸不透他脸色为何骤阴。
“你替别人想得周全,那你怎么没有替自己想一想?!”苏熠声音冷厉地训斥她。
原来是因为这个。
蓝薏眼神闪躲,悄然扣了扣手,低喃道:“我就一个人,有什么好想的,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只要钱谈妥了,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苏熠扯起嘴角,那淡薄笑意看得蓝薏心里发虚。
“你看着我的头再说一遍。”
蓝薏:……
虽然他没出什么大事,但他这伤毕竟是因她而起,蓝薏不想欠着这份恩情,看着他那双墨瞳半晌,轻声说:“今天拖累你了,医药费我会赔给你的。”
苏熠面色顿凛,“你觉得我会在意那区区几百的医药费?”
蓝薏忙补充:“还有赔偿金,公司内部有一套赔偿的比例……”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苏熠冷笑给打断。
酒店偏黄的灯光清清楚楚映出了他瞳眸里的寒意。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血。”
苏熠说话算话,最后事情被圆满解决。
至于那寸头和动手的人,也因寻衅滋事而被关了几天。
蓝薏知道,苏熠手下留情了。
若是往日,以他有仇必报的性子,哪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想到这,她侧眸去看从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着的苏熠。
幸好酒店有干洗服务,苏熠才不至于穿上农村市场里卖的平价服装。
说是平价服装都太委婉了,那些衣服全都印着错误的大牌LOGO。
比如:K马仕、谢奈儿……
蓝薏无法想象苏熠穿着盗版服装的画面,那太惨不忍睹。
但这衣服毕竟有血迹,苏熠再次穿上时,满脸的嫌弃。
司机径直将车开到了苏熠家里。
打了瞌睡的蓝薏茫然张望,一转头,就对上苏熠深沉眼神。
也不知他醒了多久,眼底一片犀利的清明。
“下来。”苏熠命令道。
蓝薏抿了抿唇,还是跟着进了屋。
她不明所以地跟着苏熠上了二楼。
结果苏熠让她躺床上。
蓝薏头皮发麻,定在原地僵持着不动。
苏熠正单手解着衬衣,见人一直愣在原地,眉眼间的耐心渐散:“听不懂话?”
那张宽大的床就像是牢笼,令蓝薏望而生畏。
“你伤没好,还是不要……”
“什么?”苏熠眉心夹死。
蓝薏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苏熠这才发现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对她的迟钝感到烦躁,“我现在没兴趣。”
“啊?”蓝薏不解了,没兴趣干嘛还让她躺着?
他们大眼瞪小眼的。
“躺上去要你命吗?”
“不是……你”蓝薏面色纠结,她是真的愈发看不懂苏熠了。
在苏熠笔直的冷视下,蓝薏肢体别扭地半躺在了床上。
她面朝苏熠,表情无措。
露出结实腹肌曲线的苏熠将衬衣拧成团,像是终于受够这件衣服一样将其丢到一边、他单膝压在床边,挨近蓝薏。
蓝薏紧张到不断吞咽唾沫,漂亮杏眸满是不安。
她眼看着苏熠伸手贴上她的腰侧。
就在她浑身硬如木头时,整个人像条鱼一样,被苏熠翻了个面。
蓝薏背对着他,表情微滞。
随即,她后衣摆便被撩起,腰间被抹上冰凉液体。
不用回头蓝薏都知道那是药酒,因为味道太呛。
苏熠正在给她活血化瘀。
她本来都快忘了这茬儿,而这会儿被揉动时的疼痛感令她又记起了淤青的存在。
“嘶,好疼。”身下床单被她攥成团,她疼得直抽凉气。
“别动。”苏熠淡漠地提醒、手上力道徒然加重。
蓝薏疼得眼角噙泪、本能扭着身体就要躲。
苏熠直接单膝压住她双腿,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够了够了!不揉了!”这化瘀的痛感超乎了她的想象,蓝薏连声求饶。
见人闹得厉害,苏熠下意识就低声哄:“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他声线里的柔和一出,两个人双双愣住。
过往共度的甜蜜回忆争先恐后地挤入大脑,对比如今的情景,总显得别样讽刺。
曾几何时,苏熠也这么替她揉过淤青,她恃宠而骄、一被碰就喊疼,而苏熠则无奈笑着连声哄。
空气安静了几瞬,而后又恢复正常。
苏熠瞥了眼蓝薏,无言继续着动作,而蓝薏则咬住了下唇、隐忍闭嘴。
等他揉完,蓝薏连爬起来都艰难,一动就酸涩得要命,她的腰像是不受力了一样。
挣扎半晌,她才一点点地坐起,瞧见苏熠头上的白布,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是‘共患难’。
一个头疼、一个腰疼,谁也没谁好一星半点。
她瞥见被丢至床下的药袋,才发现是车上看见的那个。
苏熠什么时候拿下车的?她怎么没注意到。
所以,他那天离开……是去买化瘀的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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