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看守所。
云笙坐在看接见室里,周围空荡荡的,还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她坐了有十多分钟,听到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传来。
云笙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接见室的门推开,两名狱警押着凌至南走了进来。
核实了云笙的身份信息后,他们退到一旁,凌至南坐下来颤颤巍巍的拿起电话。
凌至南变化挺大,那双浑浊的眼里更显阴鸷,仿若一潭冰泉,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瘦了很多,狱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那伸出来的手臂因为太瘦而皱起了褶子。
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吃的也不如外面,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下子跌落深渊,凌至南自然承受不住。
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凌至南盯着她,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散发着寒光的尖牙。
云笙只觉得后脊腾起一股寒意,浑身汗毛竖起,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地用力,指骨泛起青白色。
“你找我来做什么?”
云笙故作镇定的开口询问,凌至南舔了舔嘴皮,那干裂的嘴唇上泛起了白色的皮,唾沫湿润之后,抚平了褶皱。
凌至南笑了起来,“我想给你说个秘密。”
秘密?
云笙轻嗤,嘲讽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没说出来的?”
“你想不想知道许家那两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
云笙后脊猛地一僵,瞳孔微闪。
她那细微的神情变化落入凌至南的眼中,他笑的更加猖狂。
“我不想,你也不用威胁我、利用我为你做什么。”
“逝者已矣,追究往事无用!”
“嘴硬。”凌至南轻笑,“我活不长久啦,就当我做回好人,告诉你这个秘密。”
“他们呀是被霍妄深害死的!”
凌至南笑出了声,云笙浑身发颤,目光凶狠瞪着他:“你胡说!”
“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我们?”
“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半个字!”
凌至南耸肩,“无所谓啊,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做个好人。”
云笙这会儿也忍不住想骂脏话。
她看着凌至南那不要脸的模样,狠狠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许家那两个老东西被害死他们儿子的那家人纠缠,你们去港城的时候不也见到了吗?”
“霍妄深是怎么告诉你的?说他拿钱摆平了那群人对吧?”
“他没骗你,他是真拿钱摆平了那群人,也找人把他们收拾了一顿,对方怀恨在心,报复到许家头上了。”
“那两个老东西哪里是这群年轻人的对手,三两刀就捅死了!”
凌至南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着说着还笑出了声。
云笙只觉得牙关都在打颤,牙龈有一种酸麻的感觉,咯吱咯吱的作响。
“要不是霍妄深自作主张哪有这些事儿啊,他们只是想要钱而已啊。”
“给他不就完了?他逞英雄,觉得万事都在他掌控之中,却害了两条人命!”
“云笙,你恨不恨他啊?”
云笙看着凌至南,视线有些模糊起来,她已经看不清楚面前这个老头的模样,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黑气。
青面獠牙,露出血盆大口,他的心都是黑的。
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句话都刺到她的心坎上。
云笙‘啪’的一下挂上电话。
双手捂着脸,双肘撑在台面上,她眼睛血红的,像是染了鲜血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又拿起了电话。
“我不恨他啊。”她说。
“凌至南,你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怨恨霍妄深吗?”
“我告诉你,你别想了,你的如意算盘我早就看透了。”
“我怎么可能恨他呢?是我求他帮忙许家的事情,不管他做了什么,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我要恨,只会恨我自己!”
云笙痴痴的笑,那笑容比凌至南看起来还疯癫几分。
凌至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阴鸷着一双眼睛盯着云笙。
云笙缓缓挂了电话,朝着狱警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凌至南一眼。
走出狱警处的时候,云笙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着狱警道:“刚才犯人在和我聊天的时候,透露出他想要轻生,但我不太确定他是吓唬我还是……”
“麻烦你们多多上心了。”
狱警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云笙昂首阔步走出看守所,她回头看了眼封闭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想死?
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她要让凌至南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永远承受着孤苦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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