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妄深言毕，转身进了客房。
云笙听见锁扣‘啪嗒’落下的声音，心跟着沉了沉。
她站在门口，伫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房间。
关于孩子的事情，她不是没有说过。
但大概霍妄深并没有当真，所以并不记得她曾经说过不想要孩子这件事。
云笙也无法向他解释。
短时间内，她难以接受孩子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孩子本身，而是在于她。
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好一个母亲，承担起这份职责，同时，也包括……她做好了为霍妄深牺牲的准备，不想增加舍不得的牵绊。
但这些话，她无法向霍妄深解释。
这一整夜，云笙辗转难眠。
直至天光破晓，她才堪堪有了睡意。
待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时分，她起床后发现霍妄深并不在家中。
打他从集团休假开始，几乎天天在家陪着她，偶尔出门也是两人一起。
云笙站在客厅，低垂着脑袋，心中很清楚霍妄深是在有意避开她。
或许，他们两个，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云笙也没有联系他，在这一整天里，她都在思考如何向霍妄深解释，如果让他接受这件事。
可云笙等到了晚上，也不见他回来。
她拿着手机犹豫不决，想要给他打电话，却又害怕面临他的质问。
踌躇之际，门口传来开门声。
云笙抬眸看去，霍妄深提着一盒子菜站在门口。
“还没吃饭吧？我带了些菜回来。”
他语气平平，换了鞋进屋，将打包回来的菜放在桌面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他脚步顿了下，头也没回地说道。
“阿深，我想……”
她刚开了头，霍妄深就道：“那件事我现在不想提，你也让我冷静冷静。”
他说完，也没看云笙的脸色，上楼后径直进了客房。
云笙站在楼头口，苦笑了下。
……
翌日。
霍妄深又是一大早便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云笙听见了，但却没有阻拦。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之后，云笙才推开房门走出来。
她站在窗户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攥紧成了拳头。
她出了趟门，来到一家心理诊所。
前台的小姑娘热情接待她：“你好，请问有预约吗？还是需要我帮您推荐一位心理医生？”
云笙仰起头，看向上方的医生介绍，伸手指道：“麻烦你，我想见周医生。”
前台小姑娘一愣，歉意道：“不好意思，周医生现在有客人，恐怕得多等一会儿，或者我帮你推荐其他人？”
“不用了。”云笙说着坐在沙发上，“我等他。”
前台小姑娘见她坚持，也只能点点头。
约摸过了有十多分钟左右，里面传来动静，“云小姐？”
走廊里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西服，说话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云笙起身颔首：“周医生，好久不见。”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云笙点头，环视四周：“我们进去聊。”
周维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云笙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别多年，云小姐身体还好吗？”
“托你之前治疗，我已经很有没有发过病了。”
周维点头，“那就好。”
断断续续做了云笙几年的家庭心理医生，周维对她的情况十分了解。
最严重的时候，莫过于许嘉禾去世那段时间。
后面，两人便没见过面，细算起来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周维双手交握，“云小姐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
“周医生，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
“如果我母亲患有精神疾病，我自己也有精神疾病……那这是否等于遗传？”
周维看了她一眼，“据我做知，云小姐你母亲和你患的，并不是同一种精神疾病，而且你经过治疗之后，已经好转了。”
“至于遗传，我说不好，这个需要做系统的检查。”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云笙深吸了口气道：“我母亲有精神疾病，我也有，那么未来……我的孩子是否也会患上精神疾病，或者说，他病发的几率有多少？”
周维一怔，眼神闪烁起来。
云笙见他神色，很轻地笑了声：“概率很大是吗？”
周维抿唇，“从遗传的角度来说是的，但如果从小接受好的心理教育也未必。”
云笙眸色晦暗，浅浅地笑了下。
“周医生，我需要你帮我。”
“我现在有过不去的坎了。”
周维慢条斯理地点了香薰，又给云笙倒了杯茶，“没关系的云小姐，你可以慢慢说，我们之间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云笙缓缓低头：“我不想生孩子，我害怕他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