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瞪了他一眼，将药没收了。
“你怎么来了？”
霍妄深握住她的手，语气难掩喜悦。
云笙轻咬着下唇，“我知道你不想我来，我就看看你，看完就走。”
霍妄深抿唇，那点喜悦也随着她的话而淡去。
那天，她打了好多个电话给他，他都没接，最后只有一条短信，让她勿念。
她怎么能放心下？
张远不肯说他的情况，可把人逼到了这种地步，又岂能是小事？
云笙心里担心，再三思索下，还是决定回京都一趟。
她只是想看看他，也没想惊动他。
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她就放心，她就离开。
可谁料到，云笙一来就看见他在吃药，想起张远给她说的那些话，云笙几乎没有思考就冲了进去。
霍妄深抿了抿唇，“我没事，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
“医生说了这止痛药可以吃，只要控制好量就行。”
云笙没吭声，手里攥着药瓶子。
她就这么望着他，眼睛一会儿就红通通的。
霍妄深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声音哽咽：“怎么动不动就要哭了？”
“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他说完，胃里又是一阵翻腾，霍妄深用劲儿往胃部压了压，额头上的汗渗得更多。
脸色惨白的骇人，云笙连忙扶住他，“你先坐着，我去叫医生。”
“别去了，医生来了也就是开止痛药。”
霍妄深拉住她，声音嘶哑。
他咬紧牙关，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感。
“好。”云笙点头，四下看了看，翻出一个热水袋。
她扶着霍妄深躺上床，替他掖好被子，“你等我会儿。”
她拿着热水袋去了开水间，灌了整整一袋热水回到病房，又用毛巾包裹了一层给他敷在胃上。
“今天一整天吃东西了吗？”
霍妄深摇头，她看了他一眼，鼻尖一酸，低头拿着手机点外卖。
“我今天也回不去了，我买了明早上的票，今晚我守着你。”
云笙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抬了椅子坐在他床边。
霍妄深笑了下：“你这样，好像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云笙垂眸，声音很轻：“也差不多了。”
没过一会儿外卖到了，云笙给他买了白粥配青菜，霍妄深只吃了两口便停筷子了。
“确实不如你做的。”
“你要想吃，我给你熬点去。”
他摇头，“算了，太麻烦了。”
“明天走的时候，我让张远送你。”霍妄深想了下，开口道。
他这上下接不上的一句话，却让云笙听懂了。
他希望她尽快离开。
云笙垂眸，双手交握着，眼中氤氲着雾气。
“霍妄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喉间发颤，眼底溢满了心疼。
如果她的离开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益处，那他们为什么要承受这离别之苦？
霍妄深面色平静，“不是和你说了，我被退婚了。”
“祁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没别的事了。”
云笙不信。
如果只是因为祁家的事情，绝不至于此。
可他很明显不愿意提及。
云笙红着眼，“那你的病情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确实不太好，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霍妄深思索了下，“胃出血。”
“胃部有好几个溃疡，容易破裂。”
“怎么会这么严重？那你还敢喝酒，你不要命了？”
云笙惊呼，“还有那止痛药，刺激性如此大，你怎么能吃这么多？”
她急得落泪，忍不住伸手捶打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
“怎么会呢？”霍妄深抓住她的手，“轻点，待会儿胃不痛了，倒是被你捶死过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云笙没好气地瞪他，霍妄深却发自内心觉得高兴。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瞬，他愿意永远不踏出这个门。
就守着她，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
“别喝酒了，答应我好吗？”
“爱惜你自己的身体。”
十指相交，云笙垂眸，声音很轻地说。
“好。”
他一定会走在她后面，让她不觉孤独。
“休息吧，我就在这儿不走。”
云笙扶着他躺下，坐在旁边，霍妄深本想挪开些位置让她躺下来。
可想了想，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也不合适。
于是便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给了她，又找护士拿了一床。
云笙趴在床沿边上，两人藏在被子下的手相交，谁也没有松开。
霍妄深烦躁的情绪因为她的到来而平静，心里那些痛和不甘，都归于了安宁。
他侧眸看着她，四目相对，双方的眼里都只容得下彼此。
尽管他们知道，只有这么一夜，属于他们。
彼此也餮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