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和他分开以后，她第一次梦见他。
她梦到宋琛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给她发了邀请函。
梦里的她去了，坐在第一排，就连礼堂都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在一个海岛上，四周都是鲜花和气球，宋琛邀请了很多人，据说是他大学和工作后认识的各种朋友，易书月一个都不认识。
整个梦境其他人的脸她都不记得了，包括和他结婚的那个女人，她只记得打光板很亮，聚焦在那对新人脸上，增添了一层梦幻感。
宋琛脸部轮廓比高中成熟了许多，气质也越发内敛深沉，仍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男人眼里全是温柔的，她没见过的深情和爱意，捧着那个陌生女人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现场爆发出起哄和欢呼声，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易书月。
她提不起高兴的心情，只感觉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挣扎着醒来，才发现这只是个梦，而自己的脸上全是泪。
她好像没想象中那么豁达。
易书月坐在床上，闷闷地想。
可她只能这么豁达。
再想起这个梦，联系到如今，自己和宋琛的关系，让易书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吸吸鼻子，没来由地有点难过，很想向宋琛索求一点安全感，就顺着现在这个姿势，脸贴着他左肩，小猫似的拱了几下。
宋琛看文件看得比较入神，一时没发现她醒了，还是易书月这个撒娇的小动作激起了他的注意。
他偏头望去，女人鼻尖红通通的，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像是刚哭过。
他愣了下，尽管不太理解易书月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还是伸手把她揽过来，让她能靠着他胸口，揉揉她脑袋：“做噩梦了？”
宋琛的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和他高中时，只会在旁看着她的冷漠态度判若两人。
想起之前那个梦，易书月暂时不太想问他分开这几年是不是交过其他女朋友，为什么安抚人安抚得这么熟练，怕听到不好的答案，影响心情。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明显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快去做饭，我饿了。”
宋琛看她眼，总感觉易书月把陆珩的事情说清楚后，更加有理由理直气壮地骑在他头上了。
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儿。
易书月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她表现得越娇气，证明这个人在她心里越重要。
她也就只有嘴是硬的。
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撬开她的嘴，让她自己承认一句“喜欢”。
宋琛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起身，去柜子里拿衣服穿。
宋琛穿完衣服，宽大的衬衣遮盖住他身上结实有力的肌肉，不过几秒的功夫，男人又变回了斯文败类。
易书月兀自观赏了会儿男菩萨穿衣，一想到这菩萨只属于自己，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怕自己的喜悦表现得太过明显，易书月连忙用手扯着唇角往下拉，清了清嗓子：“宋琛琛，帮我把我新买的裙子拿出来，就在你旁边的柜子里。”
宋琛还没来得及动，忽然，床头柜上，属于易书月的那只手机开始振动。
易书月伸手，瞥见上头的来电显示，一时没了后续动作，不知道该不该接。
或者，该不该在这时候接。
她抬眼，偷偷瞥了眼宋琛此刻的神情，不巧的是，宋琛也正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易书月没来由几分心虚，默默低下脑袋。
“谁的电话？”
宋琛明知故问，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关上柜门，往床的方向走。
“婉知姐。”
因为美术展的事情，易书月也不太确定宋琛现在有没有消气，也怕他把对陆珩的气一并撒在季婉知身上。
宋琛“嗯”了声，轻飘飘地给她让出空间：“接吧，我没那么小心眼。”
不，你还真的就这么小心眼。
这话易书月也只敢在心里说。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电话接通，她顺手按下免提，音量拉到最大，让宋琛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婉知姐。”
“嗯？月月。”季婉知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听筒那边传来。或许是错觉，易书月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听说你和陆珩今天被你老公抓现行了？”
易书月：“……”
她唇角抽了下，有点无语：“怎么传得这么快……”
“陆珩回来第一时间就和我提了这事，还说没想到你老公就是宋琛。”
她这边开着免提，季婉知一口一个“你老公”，悉数落进这边两个人的耳朵里。
易书月脖子都红了，赶紧找借口挂掉电话，随手扯过被子，把脸埋进去装死。
难得见她害羞的样子，宋琛低笑，把小蚕蛹从被子壳里剥出来，捞进怀里，含着她的耳垂，语气亲昵，用气音问：“老公？易书月，你什么时候再喊我句老公。”
他嗓音本就偏沉，低低哑哑的，贴着耳廓，带来过了电般的酥麻感。
易书月不太受得了宋琛这样，高中的他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现在倒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动不动就要舔她的脖子和耳朵，像个变态。
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太刺激了……
步入社会后的成年人宋琛，比高中更具有男性魅力，易书月习惯了他冷淡的，西装革履的矜贵模样，以前梦中的他也是这副样子。
但是易书月并不排斥这样的宋琛，或者说，现在的宋琛才是鲜活的，让她感到自己是和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易书月推推他的胸膛，小声嘀咕：“你做什么梦。”
宋琛也猜到她大概率不会答应，也没说什么，把刚才拿的衣服往她头上套：“你要的衣服。”
易书月一把抢过衣服，红着脸踢他，气得背过身去：“变态！流氓！我自己穿！”
身后是男人毫不压抑的笑声。
衣服很薄，面料质感柔软，易书月在气头上也没细看，穿完才发现，这不是自己要的白裙子。
这是宋琛日常穿的衬衫。
易书月抓起衣摆闻了闻，果然，上面还混着淡淡的檀香味。
这不就是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男友衬衫，女主穿在身上，男主看了兽欲大发，然后抓着她酱酱酿酿。
停下！她在想什么东西！
易书月用力晃了晃脑袋，甩掉这些杂七杂八的黄色思想，回过神，对上宋琛揶揄的视线。
“刚才想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