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
地中海脸色一白。
易书月在旁边悄悄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宋琛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她一个没撑住两人就得双双倒地，她还真以为宋琛现在很清醒。
说完这些，宋琛轻描淡写瞥他眼，对易书月道：“宝宝，我们出去。”
易书月“哦”了声，也不会在这时候拆他的台，默默和小李对视一眼，扶着宋琛绕过地中海，径直离开包厢。
地中海握紧拳头，没有阻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宋琛弄上车，易书月累得全身都是汗，额前刘海湿哒哒地黏在一起，运动鞋当拖鞋踩，头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化妆。
不然得丑成什么样？
她怀疑宋琛其实已经醒了，只是故意装醉，就是为了折腾她。
边上小李那么大一个男生不靠，非要往她身上贴。
她扶着车门缓了一会儿，气喘匀了才问小李：“你会开车吗？”
“会。”小李秒答，“我高考完就考驾照了。”
“哦。”
易书月把车钥匙给他：“那你可以帮忙送我们回去吗？银月湾。”
“可，可以的，送宋总回去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后座躺了个宋琛，易书月热得要死，才不想和他挤那点儿位置，索性坐到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和小李聊天：“你今年多大了啊？我感觉你好像个大学生。”
“对的，我现在大三，来宋总公司实习。”
“这样啊。”易书月是个嘴闲不下来的，就喜欢和人叭叭叭，熟不熟都能聊得热火朝天，“宋琛平时都在干嘛啊？我上次好像听他说要去市政府开会。”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宋总酒醒了你问问他？”
小李尴尬道：“我只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司，但也经常会被叫去其他地方开会，还要去视察员工和看文件，一直特别忙。”
“宋总今天开会玩手机还被说了。”小李说，“明明玩手机的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只针对他一个，而且他也就看了一分钟吧。”
易书月：“……”
结合今天那个地中海说的话，她大概能猜到原因。
易父是那群人定下来的替罪羊，临到关头，宋琛横插一脚，彻底扰乱他们的计划，这换谁谁不生气。
但那是站在那群人的角度。
站在易书月的角度，她自然是要感谢宋琛的。
易书月眯了眯眼，一时没有接话。
“对了，易……小姐？”小李也不确定自己喊得对不对，后面那句说得很轻，“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啊，你问吧。”
“您和宋总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嘛。”
说到这，易书月望了眼后视镜，宋琛在后面一动不动，长睫紧闭，看起来像是睡得很熟。
她眼珠子转了几下，起了开玩笑的念头，开始满嘴跑火车：“他是我初恋，闹不和就分手了。前段时间再遇，他跪下来求我复合，在我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我心软就同意了。”
小李：“……”
后排装睡的宋琛：“……”
小李险些没握稳方向盘。
他实在想象不出，一向面无表情，毫无情绪起伏，被他们私下里称为“宋阎王”的男人，会在别人家门口跪三天三夜求复合。
可他想到那个“宝宝”的备注，又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跟着瞄了眼后视镜，确定宋琛真的在睡觉，才小声跟着附和：“想不到宋总私底下是这种人。”
装逼的时候有人捧场会让人得意忘形，易书月笑弯了眼睛，话一个一个往外蹦儿：“想不到吧！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和你说——”
“易书月。”
她正说到兴头上，一道微冷的，泛着点儿酒醉的哑的嗓音，自后排传过来。
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易书月乖乖闭了麦，后半程没再说过一句话。
宋琛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睡着过。
时间不早，到楼下后，宋琛让小李先把车开回家，明天再开来公司就行。
易书月全程低眉顺眼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是谁在做主。
宋总果然还是那个宋总。
小李用余光偷瞟眼易书月，默默为仙女姐姐掬一把辛酸泪，倒了八辈子霉，嫁给宋琛这个冷血无情男。
宋琛见此，眸色微黯，还是什么都没说。
易书月跟着他上电梯。
他脚下步子很稳，和饭店里易书月把他带下楼那会儿全然不同。
宋琛把顶层两套房全买下来，打通，做成一个大平层。
到达门口后，宋琛拿钥匙开门，易书月和他隔了点距离，低着脑袋，仔细听的话，能听见她在小声咒骂。
“变态，无情，还装醉，就知道奴役我。”
“我困都困死了还出来接你，不就口嗨几句嘛，至于这个态度吗？男人就是这样，记坏不记好，真的是——”
恰在此时，防盗门被打开，男人一言不发地揽住她的腰，连拖带拽地将她扯了进去。
门刚被关上，宋琛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很重地吻着她，像是在泄愤，先在齿间辗转一圈，最终落在她唇瓣上，轻轻吮吸。手熟练地伸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腰……
他的身上全是酒气，唇齿间更是，易书月不太喜欢这个味道，闪躲着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好似要把她融进骨血的力度。
易书月酒量不好，一杯啤酒都能让她脑袋发晕，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每次同学约着出去玩都是看着他们喝，自己默默喝橙汁。
偶尔嘴馋，也只会在秦梦和陆珩都在场的时候喝一点，至少醉了还能有人把她送回去。
宋琛今天喝了很多高纯度的酒，身上还有残存的酒气，尤其是他的唇。
他刚亲一会儿，易书月就有点开始晕了。
刚才宋琛度给她的那点，微末的酒气让她有点醉意上头，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宋琛没有开灯，浅淡的月光自阳台透进来，只照亮了易书月的脸。
她的眼底亮晶晶的，手还在他脸上乱摸，有点新奇地说：“你和宋琛琛长得好像哦。”
宋琛微愣，不由失笑。
知道她酒量差，没想到能这么差，接个吻就认不清人了。
他正想接话，易书月已经垂下头，轻声嘟哝：“算了，他不可能来找我的。”
宋琛身体里某根弦仿佛被调动起来，狠狠颤了一下，随后，他伸出手，沿着女孩瘦削的面部轮廓，一路往上，最后俯身，薄唇落在她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