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这样大汗淋漓的夏,这般炙烤的骄阳下,商雪忆起那晚的雨,还是觉得钻心的冷,心碎裂的声音依然会随着记忆的打开,轰然炸响,仿若刚发生。
岚城夏天的夜,总是闷热,而到处充满着类似动物寻春发酵的味道。这个城市的男人很奇怪,看到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从身边晃过,眼珠子便像生了根,钉了钉似的拔不出来了。贪婪的近乎于猥琐,恨不能扒光了女人的衣服,彻头彻尾的意想一翻,才算是尽意。
谁叫五千年的文明里,对男人总是特别的宽容呢。这就造就男子世代相连堂皇的劣根性。男人多女色,谓为“风流”,女人多交几个男的,便为“YD”了。
岚城,群山环抱,交通闭塞。但“开化”之风,亦穿山越岭,扑面而来,已然不少年头。并以雄雄燃起之势,燎透了这片贫土。“录像厅”“舞厅”“歌厅”,星罗密布,灯红酒绿,一派喧腾繁华。
段存平开门进来。“小雪,赶紧收拾下,带你去吃宵夜。”
“不想去。”她撒娇的嘟嘟嘴。
“乖啊,听话。”他俯下身,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顺势把手伸进了被窝,准确的在她的胸上狠狠的揉捏了一把,脸上带着邪邪的笑。
这就是与她同居了四年还没有升级为丈夫的男友。永远漠不经心的笑容,高大健硕的身材,爱讲秽语,讲哥们义气,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男友。
商雪起身,打开衣柜,随意取了件裙子,站在镜子前穿了起来,段存平也一直没有闲着,不时的搂搂她的腰,从背后双手环胸的抱着她,厮磨着她的耳鬓。嘴里还不时夸张的叫的:“宝贝,我太爱你了,快受不了了。”并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下身触。
她转过身,踮起脚,在他的嘴上亲一了下。娇嗔道:“别闹了,好不好。真是的。”段存平意犹未尽的在她丰翘的臀部捏了一把,涎着笑脸说:“谁叫我宝贝这么迷人啊。”
这个像风一样的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出现的时候,总有那么多甜蜜的话,不出现的时候,会几天人影也看不到,一个信息也没有。
她总是疑惑,当这个男人与自己一起,无止尽的索要和温存的时候,她觉得他对于她的狂恋都到了巅峰的状态。当这个男人突然无踪无迹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是一份自己幻想世界的虚无存在。
段存平和商雪穿过马路。
“小段,你们来了。这里,这里!”
循声望去—— 这是一个小店,光线阴暗,店门口的人行道上支着一张桌子,座位上有一男一女。
段存平没有丝毫的客套,拉着商雪坐下。“杨兄,看看,我的宝贝漂亮吧。”那个被称作杨兄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盯着商雪,360度扫射了一翻,笑着说:“还真是漂亮,你小子有能耐。”
趁着他们聊天的当口,商雪打量起那个女孩子。这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骨肉匀称的女孩子。五官说不上好看,眼睛微小,鼻子略嫌低矮,但整体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蚀骨的妖娆。看样貌像是仅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神情和韵味,却像已然熟透的蜜桃。
俩个男人胡天海地的聊起来,聊些什么内容,商雪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男人的眼神在聊天的时候时不时的扫她,让商雪非常的不自在,身上像爬满了毛毛虫似的。
酒至半酣,那男人竟然一手拿着酒杯与段存平干杯,一只手伸到那女子胸上明目张胆的揉搓起来,眼睛发着亮光,得意洋洋的说:“兄弟,你看我老婆的胸大吧。这可都是我天天给她摸出来的。……”
她有些惊诧的看那女子,她竟然一点没有窘迫的样子,对着姓杨的男人温柔无限的笑着。那种笑,充盈的媚气,商雪看得有些呆了。
这方乌糟糟的宵夜结束,已经凌晨二点。段存平也算喝得尽兴,回家后洗漱一翻,劈头盖脑的把商雪拎到床上,云雨了一翻。这种男人,总是欠那几许温柔,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少有顾及她的感受。事毕,还没有从她的身上下来,就趴着睡着了。
很长很长的时间,商雪一动不敢动,身体已经被压得发麻了。看着这张贪睡的脸,微微皱着眉,与他大脸、大个子不太相衬的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着,露着醒时不曾出现过的放松的微笑。
她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离自己梦想中的样子越来越远,但她还是盲目的爱着。女人总有幼稚的执着,是这个男人把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这就像嵌入到皮肉的刺青,怎么也抹煞不掉。除非有去皮挖肉的勇气狠劲,纵使如此,留下的疤痕也是耀眼和终极一生的吧。
多少的痛苦,孤独,这真不是自己想要爱情的样子,脑子清醒着,心却依然一次次的妥协和留恋。总是抓着星火微观的温柔,一遍遍的温存那颗渐凉的心,舍不得放手。执一人之手到终老的顽念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都说婚姻是坟墓,她却一心奔着那坟墓去的,心甘情愿。那个誓言从他嘴里一遍遍毫不费劲的喷出,却永远像挂在高空的月亮,可望不可触,更不可及吧。她却傻傻的相信他的理由,相信他的为难,爱他就等他,一等就是四年的光阴。
女人总在享受着虐心的伟大,像断肢的蚯蚓,痛苦的扭曲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还醉心的欣赏和守护着这残缺的美丽,终是舍不得放弃。
段存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这三天她没有联系他,因为很久很久,她已经习惯不追究,不过问他的行踪,做个他心中懂事的好女友。
小小的租来的房间,那张床显得特别的大。最多的时候,他来也就是奔那张床去的。一进门,他就急急拉上窗帘……比起语言,他更喜欢用身体说话。
随着他渲泄完,不由自主发出“ 嗷嗷~~”的声音后,他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摩娑着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问“宝贝,舒服吗?”
她想:男人是不是多这样?永远觉得自己是最好的。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多么的可笑,你可以从哪个女人嘴里会听到真实的回答。她能对他说:其实每次她都痛得要死吗?
每次总是把她的腿抬得高高的,顶到极点的感觉让她觉得身子都要被穿透了。因为他喜欢,她一直受着。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一个男人的猛烈可以对等他对这个女人的喜欢和感觉吧。或者也可以些微的安慰自己:这样激烈坚挺的程度让她可以相信,没出现的三天,他应该没有另开炉灶。
多少次,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去安慰自己相信他,暗暗的用所喷出液体的浓稠和量度来思量他的忠实。
“宝贝,和你商量点事,如何?”
她小小的身子侧躺着,贴着那肌肉隆起,结实的胸膛。“嗯,你说。”
她像只慵懒的小猫蜷缩着,听着他还没有平复的有力的心跳。“咱们好好为我们的将来打算吧。如何?”难得,今天他的语调特别的温柔,她轻声的应了声。
“前两天与我们一起吃宵夜的杨的女友,在港城工作。一个月能赚好多钱呢。”他顿了顿:“要不,你反正也没有事,你跟她去港城如何?”
“去做什么?”她有些讶异,这些年他一直不让她出去工作,每天她什么事也不做,唯一的事就是等的出现,她的手机里除了几个要好姐妹的号码及家人,就只有他了。
“她在港城的一家高档会所里,也就是陪人聊天、唱唱歌,一个月能赚上万呢。”
她倏的坐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让我跟她去那种地方吗?”“宝贝,这有什么啊,只要自己把握好,又不是让你去卖身。……”
她的身子僵硬了起来,这就是让她付出了全部的男人说出的话。平常把她看得死死的,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叫嚷着吃醋的男人,前几分钟还与她热火朝天沸腾温存的死去活来。
空气中“爱爱”的气息尚在弥漫,身体里还留有他的温度,转眼竟然和她说这些了,心里筑了多少年的“城墙”轰然倒塌了。
她的脸变的煞白,身体无法控制的发抖。“你是说真的?”
他浑似什么也没有发觉,依然闭着眼睛。“这是为了我们啊。宝贝,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分开是暂时的。对不?”
望着这张帅气的脸,商雪觉得是这么的可怕,这个男人还值得自己再守下去吗。也罢,离开也好,断了念想吧。她咬咬牙:“好啊。听你的。”
“真乖,我的宝贝。”他亲了亲她的鬓发,没一会沉沉睡去了。
她转过身,闭上眼睛,泪水如泄洪般奔涌而出,流吧,尽情的流吧,这是最后一次,从些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
走的前一夜,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雨。段存平却似乎很兴奋,丝毫没有分离的伤感。拉着商雪去了“李宁”店,给她挑了一个红色的旅行包。
她的表情始终木木的,没怎么说过话。
晚上,这个男人几乎都没有睡过,整宿整宿的没完没了的折腾。
她却觉得自己被掏空了,虽然他在她的体内,依然是胀胀的满满的,但却仿佛看到自己身体内的心肝肠全腐烂,空空如也的躯壳,也即将离开这个让她伤情的城市。
翌日,天气格外的好,中午段存平邀了他的杨兄及其女友吃了饭。车票也已经买好了。约好了,回去午休一阵,下午三点在车站汇合。
回到家,段存平抱住她。“放心,我会去看你的。宝贝!”
她淡淡的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把她放到床上,手开始熟练的在她身上游离。“宝贝,舍不得你走,我还要吃你一次。”把手探进她的背,开始解她的胸衣,她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推开他,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坐上车,透过窗户……段存平的身影小成一个点。
她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别了,我熟悉的城市。
别了,我以为是宿命的倾尽全部的爱。
别了,段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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