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池盛的三个同事乘一辆出租车先走了,池盛蹭封霖的车回去,自己的车留在了大排档附近的停车场。
“听说你跟陈家的大小姐谈了?你爸妈的意思吗?”
扣好安全带,车子发动,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池盛问起他私事。
封霖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平淡地回应个“嗯”。
他爸妈喜欢陈子悠,人家女孩子也的确挑不出毛病,处了段时间后,两个人顺其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表白和你追我赶,适当的亲密,不会干预彼此太多,是封霖想要的舒适区。
单身狗池盛叹息一声。
封霖嗤笑:“你唉声叹气什么?”
“没什么,有点闷。”
封霖也觉得有点闷,于是摇下了车窗。
池盛说:“不是这个闷,是心里闷。”
他空有一副大老爷们的身板,有时候却比女人还矫情,封霖懒得再理他,只管开车。
“奔着结婚去的?”
偏偏他没有闭嘴的自觉,跟个八婆一样又追问。
“有意见?”
封霖年近三十,按父母的说法,他哥这年纪的时候封奕都能打酱油了,他结婚不是很正常。
池盛耸肩:“好吧,当我没问。”
车厢里恢复安静。
夏季的夜晚,清风拂面,夹杂着一丝酒气,喝得微醺的人歪倒在座椅里闭目养神,封霖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喃喃嘀咕:“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惦记什么人才回来的呢……”
声音很轻,风吹就散了,却有人因这么一句话乱了心神。
把池盛送回家后,封霖掉头把车开上新建的环城公路,车速很快,跟随车子的行驶轨迹,窗外的风景后退消失。
整洁宽阔的街道,两旁枝繁叶茂的香樟,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远处灯火通明的幢幢高楼,斗转星移,十一年的时间,属于老榕城特色的步梯房如今大都拆迁修建成高楼大厦,一轮弯月悬挂在半空,衬得这夜晚多了三分空旷的寂寥。
大学四年里,他很少回榕城,绝大部分时间在忙课业,他大学念的金融,虽然是本科生却早早跟了导师做项目,别人寒暑假悠闲地回家,他忙着全国甚至满世界的飞,一年半载抽空回来一趟,回来了也只是去镇上看望退休的爷爷奶奶,对于高中班级组织的同学聚会一概不参与。
有什么好聚的呢,聊的无非还是那些,来来去去话题中心就那么几个人,他都听腻了。
如同在逃避些什么,他拒绝再跟高中的圈子接触,拒绝接收关于某些人的消息,同桌李楠打电话叫了他几次都无果,渐渐地就放弃了。
他不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曾经属于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却不时出现在他梦里,经年累月地反复回放,他真的受够了,但却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
车子靠边停稳,封霖望着不远处还亮灯的一排商铺,眼镜店,文具店,小超市,包括那家卖宵夜的粉面馆。
他摇下车窗,点燃根烟猛抽了一口。
他只是开车开累了,休息片刻就会走的。
夹着烟的手伸到窗外,他仰脸靠在椅背上,眼神恍惚没有焦点,感觉到外面凉爽的空气,顺手关了空调。
细微的气流声消失,窗外断断续续的嬉闹声传来,他起初没放在心上,只等抽完一根烟就走,能回神是因为其间夹杂的女声,声量不大,但足够让他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他倏忽坐直身体朝声源处望去,见那人被几个男的团团围住,本能地就要下车,推门时却又犹豫了。
另一边,孟皎皎举着把菜刀横在身前,怒目瞪着眼前几个不务正业的小流氓,其中一个往才吃完的面碗里掸烟灰,说话时露出一口黄牙:“哥们几个看你是个娘们,也不想欺负你,保护费乖乖交上来。”
“滚,你们这是抢劫,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在这边开了四年的店,从没听过有什么保护费,而且她对这几个二十来岁的小混混有点印象,先前几次来吃面每回都挑三拣四,不是在面里找出根头发就是嫌量少,孟姣姣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吃霸王餐她都忍了,今晚吃完宵夜后还要她倒贴钱,简直欺人太甚。
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孟皎皎了,她是没跟谁打过架,但杀过的鸡鸭鱼不计其数,血见得多了,气性越来越刚强。
今晚的事,大不了闹到警察局去,自己挣来的辛苦钱,断然没有白送给人的道理。
那几个男的也没料到她不怕他们,恼羞成怒了推搡她欲抢夺她手里的菜刀,不耐烦地嚷嚷:“拿着把刀吓唬谁呢,别给脸不要脸,趁老子吃饱了心情不错好说话,把钱交上来保平安,以后哥们几个才好罩着你。”
另一个男的猥琐的笑:“你想我们在其他地方罩着你也行。”
别的几个这才留意到她的身段姿色,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难怪不肯给钱放我们走,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呢,也不早说。”
五个人围住她,抽烟的那个一口烟雾喷在她脸上:“也行,看在你还不错的份上,让哥们轮流爽了就放过你。”
言语粗俗,孟皎皎气得涨红了脸,一手握紧刀柄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报警,其中一个男的趁她分神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夺过菜刀:“臭婆娘,看你还怎么嚣张。”
孟皎皎被反剪双手制住,眼看着散发恶臭的就要亲到自己,她剧烈地挣扎,慌乱间一脚踢到其中一人的大腿根。
对方捂着裤裆整张脸痛苦地皱成一团:“臭娘儿们,老子今晚cao死你。”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注意力全在楼上,陈桐在喊妈妈,她听见了,他们几个也听见了,懊恼地指着她鼻子:“哥们几个今晚就当着你孩子的面-----”
没等那个人说完,一把椅子携带雷霆之势砸中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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